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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趁熱打鐵道:“不如讓小女子吹奏一曲以助興如何?”
六王連連拍掌,笑意滿面,直點頭稱好。林宸封則談笑如故,未嘗因她唐突的舉止而改變顏色,更令她的怒氣漲了幾分。君溟墨以一個樂師的身份老實地坐於六王左側不遠處,畫得狹長的鳳眸狠狠盯著她,半是惱她擅自行動,半是警告她切勿亂來。江千雪依著君溟墨而坐,雪白的長髮及地,兩人看起來便似一對唱彈的姐弟,江千雪神色淡然,彷彿自己只是一個謙卑的樂師。一時間滿屋關係錯綜複雜的人神色各異,局勢如緊繃的琴絃般輕易可斷。
她迅速地轉動了一輪眼眸,似是想到了絕妙的曲子,從左袖抽出了竹笛,右袖裡藏著短劍,當然,她並不打算以此威脅六王的性命,該退讓的還需退讓。
試了幾個音後她便吹了起來,不同於以往那些或悠揚或喜慶的曲調,她一喝氣,笛音便噴薄而出,似一鳴驚人的鯤鵬,張開巨大的羽翼呼嘯直上幹雲霄,帶著逼人的銳眼審視眾生,君溟墨緊抿唇鋒,不知她到底想作甚。
霜竹橫斜,利箭迸發,裂石穿雲,聲聲直破人心。素來清雅的笛音被她演幻得殺氣畢露,是時戰鼓轟鳴,烈馬嘶鳴,將士長號,金戈鐵騎破城直入。血腥模糊了眼眶更滲入肌理,那種你死我活的悲烈之氣極是深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彷彿被一雙巨手攥住了心肺,幾欲爆裂。
演至高潮處,笛音高亢,陰風擦肩般令人膽寒,聲速愈來愈快,那雙巨手亦愈攥愈緊,整個戰場伏屍百萬,流血漂櫓,猶有修羅噬血齧人,鮮血不斷潑灑,迎面即是腥風。
不止是羌羯六王,甚至是君溟墨也怔住了,自己不曾教與她這般殺戮縱橫的曲子,而此刻,她卻吹得亦真亦幻,弄人心扉。
恰值此際,門外卻傳來守衛與人爭吵的聲音,金屬撞擊之聲迭起,只是須臾便停卻了聲息,笛音隨之崩斷。屋內若干人等皆望向門口,兩名守衛已,一名披著火色大氅,罩著赤色寬帽的男子執劍以入,長劍上猶淌著血跡。
男子款款走來,除去寬帽,一頭火紅的頭髮露了出來,他哂笑道:“一曲《春秋》猶未盡,半壁江山已成空。叔叔可真有雅興呀。”絲毫沒有收起劍的意思。
“西格?你怎會在此?”六王立時站起了身,神色緊張。
西格慢慢逼近,笑道:“叔叔來夏涼的臨泠遊玩,也不叫上侄兒,侄兒不甘落後,便也尾隨您來了。不愧是夏涼最繁華的都市呵,連美人也這麼特別。”他緩緩看向沉霖,卻在一瞬間怔忡了一下,低吟了一聲:“秋荻?”
然而誰也未聽見他這句無關緊要的低吟,他亦旋即笑意如初道:“不知叔叔來夏涼會的這位老朋友是何人呵?”他轉而望向林宸封,兩個年輕男子彷彿無害的笑眼幾乎迸出火花,夏涼太子與羌羯世子初次見面便已針鋒相對。
西格故作驚訝道:“這位莫不是夏涼的太子殿下?久仰久仰,在此幸會真乃緣分呵,可否坐下共飲一壺?”劍上的血不慎滴在酒杯裡,立即於殘酒中化開了一片猩紅,西格笑著抱歉道:“讓奴才的血汙了您這好酒,可真是對不住了。”
林宸封也不慌忙,展開隨身帶著的紙扇,邊搖邊笑道:“世子太客氣了,若非本宮記錯,這不是第一次相見了罷,您可還記得四年前石牙山下?暗月教主為教徒淵所傷,本宮欲藉機拼卻一力擊斃之,卻遭人攔截。本宮可還記得那人紅髮紅眸,哪怕是純正的羌羯王室血統亦不多見呵。”
兩人不語亦不退讓,一時間陰風乍起,劍拔弩張。本來只是兩國間的衝突,如今又多了一層私人恩怨。原本理虧的六王亦抓住了西格的把柄,暗月起於羌羯,作為六王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勢力日漸龐大的教派。林宸封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西格與教主墓眠的關係定不一般。
六王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笑得頗為得意,說道:“叔叔對暗月教亦有所耳聞,對此頗感興趣,既然侄兒與教主有些交情,不知可否相告一二?”
西格紅火的瞳仁映著六王的身影,手上的長劍輕劃過地板,吱嘎作響,刺得人耳膜微疼。六王亦不示弱,插於腰間的大刀蠢蠢欲動,三個足以改變天下的男人聚於狹促一室,局勢一觸即發。
君溟墨一直不動聲色地看著三人的反應,他想沉霖原本吹奏《春秋》是借林宸封之名挑起雙方矛盾,畢竟這是臨泠,藝倌的一舉一動皆會被看做是林宸封授意的。如今這時機更好,六王正背對著自己,只要出手夠快,他有把握讓六王不出一聲。
深吸一口氣,君溟墨五指迅速活動,寒氣四起,生於指上。他以迅雷不及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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