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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嘆一聲,攬她入懷。她不馴地掙動了幾下,我緊緊地按住她,不讓她逃開,片刻之後,她放棄了掙扎,在我懷中放聲大哭。
這是我第三次聽到她這樣哭泣。第一次是在上林,我酒後夜闖建陽宮;第二次是她發覺自己失聲;第三次便是現在。
“為什麼不說實話,為什麼不敢說你喜歡上了我,喜歡我真的讓你這麼為難嗎?”
她無語,只是哭。
我慨然長嘆,摟緊她。
如果你沒有喜歡上我,那天你就不會不顧性命地推開我;如果你沒有喜歡上我,那天你也不會發出那麼淒厲驚心的喊叫;如果你沒有喜歡上我,那天你的眼裡也不出現那般恐懼的神色;如果你沒有喜歡上我,你也不會象現在這樣倍受煎熬。
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坦坦白白地承認自己的感情,正視自己的心?
“我恨你,”懷中傳來她斷續的聲音,“我恨你滅了我的家國,我恨你讓我變成無家無國的孤魂野鬼,我的親人因你而慘死,我怎麼能不恨你,”她嗚咽地哭著,“我恨你,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我恨自己竟狠不下心來殺了你,我恨自己竟然安於現狀,我恨自己竟然恨不下去,我恨自己竟然救了你。”
“你知道我為何要擺那兩壇酒嗎?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她在我懷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今天?直覺告訴我,對她而言,今天不是個好日子。
“今天是燕國國破之日,也是我父王和母后的祭日,他們生前都很喜歡喝這酒,丹哥哥也喜歡。其實我根本什麼也沒作,就是把梅花瓣摻到酒裡,再把酒埋到地下,就這麼簡單,可他們卻偏偏說好喝,還說誰也作不出這種味道來,你說怪不怪?”
“我從未對你說過我母后是怎麼死的吧?”她從我懷中抬起頭,雙眼紅腫,“她喝了摻了孔雀膽的毒酒死在我懷裡,”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身子不由一抖,我猜她是想起了當時的情景。
“我是不是也沒告訴過你她死前都對我說了什麼?”她目光虛散地盯著我,“她說,阿梅,作為燕國公主,你肯定有機會見到秦王,如果你見到了他,一定要找機會把他殺了,說完她就嚥氣了。但是,她的眼睛卻一直一直瞪著我,可怕極了。”說到這兒,她的目光閃了閃,“她說要我殺了你,可是我卻救了你!呵呵,你說我是不是很不孝啊!呵呵,我是不是很可恥!!我是不是很該死啊!!”她呵呵地笑著,笑到泣涕滂沱。
我痛惜地看著她,不知如何安慰。
此刻,無論我說什麼也都是多餘,都是錯。
“可是我不敢死,因為死了之後,我沒臉去見我的親人,我沒臉告訴他們我竟為了你這毀我家國的罪人差點送命!就算他們能原諒我,我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活著對我來說也是種煎熬,我怕見到你,怕看見你的眼睛,聽到你的聲音,可是,我又很想見到你,很想聽到你的聲音,我是不是很賤?呵呵呵……我是不是很輕賤啊!”
說到這兒,她又把頭埋進我的懷裡嗚嗚痛哭。
聽著她的訴說,我的心中且喜且悲。喜的是,我終於得到了我期盼已久的答案;悲的是,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愛恨之中輾轉煎熬卻無可奈何。
過了一會兒,她再次抬起頭來。
“告訴我,你告訴我,我該怎麼作,該怎麼作才能不喜歡上你,該怎麼作才能繼續恨你,你告訴我!”
“讓我回燕國吧,求你讓我回燕國吧,再也看不到你,再也聽不到你,就可以不再想你,不再喜歡你了吧。放了我吧,我想回家。”
她目光虛渺,似在看我,又似不是。我想她大約是在追憶,追憶她再也無法重回的過去。這樣的心情我深有感觸,萬般的不捨最後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化成萬般的無奈。
就象我再也作不回那個單純快樂的小政,一把野果,一塊石頭,就可以讓我歡天喜地,心滿意足。同樣,她也作不回她的燕國公主,無論現在還是將來,她只能作我的女人,只能活在我的視線之中,只能永遠地待在我身邊。
我知道她永遠也忘不了她的燕國,就象她永遠也忘不了我是她的仇人,可是,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也開始喜歡上了我,不,或許是開始愛上了我。喜歡應該還不足以讓一個人為另一人置己身於不顧,尤其當那人還是她的仇人。
窗外,秋風勁吹,秋意蕭瑟,窗紙雖厚,依然抵禦不了寒氣的絲絲滲入。
此際,窗外必是霜寒霧重。
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