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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獲悉她失掉孩子的一霎,我曾想殺了她,或將她打入永巷,一霎之後,我打消了這兩個念頭,這兩件事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孜孜以求,我絕不會讓她稱心如意。
可是我又不甘心,不甘心在失掉了那個夢寐以求的孩子後,她不必為些受到任何懲罰。
想了想,最能令她肝腸痛斷,生不如死的方式莫過於她所在意之人——永巷中的燕人和那名瞎了眼的樂師。
三天前,從慶元宮探視歸來,我便命人每日押解二十名永巷燕人去慶元宮,我要人當著姬梅的面重重鞭打那些人,我要讓她也嚐嚐切膚之痛的滋味。
當日,姬梅來長楊宮求見,被我拒之門外。
沒有人可以作錯事情而不必付出代價,當年的母后不行,現在的她也不行。或許別的事我可以原諒她,但這件事,絕不!
“外面下雪了,很大。”通報完姬梅求見的訊息後,近侍貌似無意地又輕聲補了句。
下雪了?我心一沉。
“為何要告訴朕下雪了?!”我冷聲質問。以為我還會如以往疼惜她嗎?
近侍被我的責問嚇得面無人色,迭聲辯稱只是無心之言。
無心之言?哼!我沉沉睨著嚇得魂不附體的蠢物,煩躁得直欲發狂。
“滾——”
那人連滾帶爬地退下。
下雪了嗎?她還在嗎?每次要她走,她都倔強地不肯離去。
當長楊宮的宮門緩緩推開,一霎,我神思恍然。
第63章 第三十章:愛恨兩難(5)
雪紛紛揚揚,漫天徹地,天地間一片混沌蒼莽,那讓我愛恨交織的女子一身白衣,如一株戰風斗雪的白梅傲然娉婷於蒼莽天地間。她與雪同色的衣袂在酷烈朔風中翻轉飛揚,一併在風中飛揚的是她黑得有如暗夜的長髮。
此情此景,一如當日我與她在咸陽郊外的初見;此情此景,彷彿千萬年前我曾得見。
她嫋嫋地立於風雪之中,有如石化。在看到我的剎那,她悽迷憂傷的眼中瞬間煥出光彩,她默默地看著我,看著我向她走去。
我在她面前站定,思念憐惜翻湧於胸,然而,我卻刻意要自己看上去漠然無情。
我和她默然於這悽風冷雪間。
她面色蒼白地深深仰視著我,因明顯消瘦而愈顯深邃的眼中水色漸濃,看得出她正竭力不讓那水色氾濫。
《詩》中有云: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誠哉斯言。
這短短三日,在我已恍如隔世。這一刻,我才驚覺自己有多麼地想念她;這一刻,我真想擁她入懷,溫暖她看似在下個交睫就會隨風而逝的單薄身軀。
我細細品讀著她的眼。
她的眼中有為燕人而生的憂傷哀懇亦有因我而起的深深思念。
我看著她的眼,頃刻之間幾乎就要拋卻所有怨懟,幾乎就要伸出雙臂將她擁入懷中。
“放過她們。”她哀哀望我,聲音無限淒涼。
我握緊袖中的拳頭,拼命剋制住想要原諒,想要擁抱她的衝動,不斷告誡自己要硬下心來。必須給予她以足夠的教訓,如此她才會深味觸怒我的後果是多麼可怕,她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我會停止對她的懲罰,但,不是現在,不是。我努力讓自己維持冷落神情,冷冷看她,不語。
“作錯事的人是我,你要怎樣罰我,我都毫無怨言,只是求你不要再折磨她們了。”她眼中的水色,終於化成淚水滾出眼眶。
“沒有人可以作錯事而不必付出代價。”我看著她,看著她因了我的話,現出絕望的神色。
“你回去吧。”說完,我轉身往回走,再多看她一眼,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改變主意。
“你為什麼那麼殘忍?”身後響起她顫抖而憤怒的指責。
我皺眉,驀地轉回身去看她,看到她的眼中已盡是恨意。
“我殘忍?”我輕笑著反問,“當你用那種方式扼殺掉自己的親骨肉時,你可曾想過自己也很殘忍?”
聞聽此言,她抖得有如風中枯葉。
“怎麼不說話?”我挑眉望她,“無話可說了?”
她不停地抖著,淚水早已凍結在慘無人色的臉上。
我與她幽幽對望,沉沉對望,冷冷對望,再無思念,再無憐惜,有的只是衝雪凌風的怨氣和恨意。
風雪悽迷,糾天纏地,恰似我和她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
“我恨你。”半晌之後,她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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