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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鬥,巨大的鹿角相撞,在一棵松樹下咬牙切齒地角力。只是奇怪,鹿居然也和人一樣,有事不關己的,也有愛看熱鬧的。蓮燈一眼認出那個熟悉的身影,梅花稀疏,頂著一對小犄角在鹿群裡點足張望,不是國師的愛寵是誰!
“九 色!”她叫了一聲,果然它馬上回頭,看見是她,一步三縱向她跑來。蓮燈蹲下迎它,它親暱地撞進了她懷裡。她好好在它腦袋上身上捋了一下,輕聲道,“犄角還 沒長好,別老是往危險的地方湊。萬一人家撞到你怎麼辦?等國師出來看見你缺胳膊少腿了,還不得心疼得老淚縱橫?”說完了發現自己失言了,左右看了看,好在 盧慶離得遠,在那頭忙著拉架。
九色對她的勸告倒是不怎麼在意,拗過頭在她的脖子上蹭,蹭完了到處嗅,然後把腦袋擠進了她的衣領裡。
蓮燈捂住脖子,抬手在它嘴上拍了一下。真是什麼人養什麼鹿,九色的脾氣和國師很像,無時無刻的感覺良好,無時無刻的不拿別人當回事。
“鹿也要有鹿格,別仗著國師的淫威飛揚跋扈,當心總有一天抓你鋸角放血。”
她恐嚇了它一番,它看她的神氣立刻顯得很不屑,昂頭轉身,扭著渾圓的鹿臀往青石板那頭佯佯而去。
蓮燈笑著目送它,抬頭看天,遠處的雲頭積蓄著雨,如果再耽擱一會兒,下起來就走不脫了。她撫了撫衣袖打算回去,剛轉身發現九色又回來了,僵硬地搖擺著脖子學人做出“跟我來”的姿勢,那模樣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她叉腰看它,“你每次帶我去什麼地方,最後我都很倒黴,你就是為了坑我而存在的吧?”
它 的大眼睛直直望著她,一如初見時那樣純潔無瑕。一人一鹿對視了片刻,蓮燈還是決定再信它一回,跟著它繞到院子後面,七拐八拐拐進一片薔薇花架子。走到盡頭 才知道這裡和前院隔了一排遊廊,一間大木柞的屋子後面直欞門大開著,前面半遮半掩闔了半邊,穿過遊廊能看見前院暖閣裡的情景。
蓮燈望了九色一眼,不明白它是什麼意思。它拱著腦袋領她前行,再繞過屋角,才看清屋裡的情況,門扉後坐著一個穿山水廣袖罩衣的人,衣裾舒展開來,平整鋪在地板上,人扒著門框儘可能往前探,偷偷摸摸縮手縮腳,不知在看些什麼。
一陣風吹過來,吹起玉帶下的長髮,那髮絲太輕柔,揚起來,能夠看到絲絲縷縷跌落的細節。蓮燈訝然捂住嘴,國師不是閉關了嗎,為什麼在這裡偷看?難道因為送了些東西給姑娘,覺得不好意思了?
她簡直要大笑起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彆扭的人,一百多歲難道不是應該寵辱不驚穩坐釣魚臺的嗎?他一定是不確定自己選的花色會不會被嫌棄,嘴上不饒人,結果自己卻長了一顆磕碰不起的脆弱的心。
九色這次總算幹了件好事,吃裡爬外有時候也很討喜。蓮燈捧住它的鹿頭用力親了一口,沒想到它居然暈了,踉蹌幾步,一下栽倒在地上。蓮燈嚇了一跳,忙把它抱在懷裡,它半睜著眼睛眼神迷離,像喝醉了一樣。
終究是動靜過大,最後還是被國師發現了。他倉惶回頭,見她出現在屋後,頓時有點手足無措。
蓮燈眯眼笑著,一排糯米銀牙整齊可愛,“國師在這裡吶,我來找你,長史說你閉關了,沒想到還能見上一面。”
國師清了清嗓子擺出威嚴來,“正要入塔,遇上一些事,耽擱了一下。”他穿著雪白的羅襪躡蹀而來,站在簷下垂眼打量他們,“九色這是怎麼了?”
蓮燈搖晃了它兩下,囁嚅道:“它可能不近女色,我親了它一口,它就暈倒了。”
國師臉色微變,沉聲道:“沒關係,本座讓秋官替它扎幾針,它自然就醒了。”話音甫落,看著它麻利地跳起來,箭矢似的眨眼就跑遠了。
蓮 燈忽然笑不可遏,她從沒發現神宮裡的一切那麼有意思,不像剛來時戰戰兢兢,慢慢覺得很多人和事很可親,會讓人產生一種依戀的感覺。她仰頭叫了他一聲,他傲 慢地拿鼻孔對著她,她也還是一味微笑著,“國師送來的東西我都收到了,這麼多的料子和錢,叫我無以為報。我原本就欠著國師的債,這下更還不清了。”
他 對錢財看得很淡,太上神宮一百六十年積攢的財富,讓她花十輩子都花不完。反正已經欠了,再多一點又有什麼關係。不過錢和情的主次還是要分清的,他抱胸說: “錢是身外物,不能和另一筆債混淆一氣。我看你身無長物,錢就不指望你還了,畢竟本座對自己人還是十分慷慨的。”
欠債欠出了自己人,這種發展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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