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一腳,打算這就上琥珀塢找曇奴和轉轉商量行程。王阿菩說國師念及往日交情會替她安排妥當,所謂的安排無非是過所和住處。過所如今辦好了,住處還是靠自己解決吧!初來長安就在禁軍和尚書省的人跟前露了臉,似乎並不是個好開端。日後行事要更小心了,萬一有個閃失,連累的恐怕就是一大片。
她轉身從垛口跳了下去,奇怪剛才上來輕而易舉,下去的時候竟出了點意外。牆根下被雪覆住了,看不出有什麼端倪,落地才知道那裡有個坑,也許是排水用的。反正她就像支投壺的箭,不偏不倚插進了凹槽裡,落勢難以控制,腳下邁不開步子,噗通一下雙膝著地。
她嚇了一跳,腳踝有點痛,不知有沒有崴到。稍稍活動一下,幸好沒什麼大礙,頂多是拉傷。她抓著兩把雪安慰自己:“不要緊,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怪長安人喜歡挖坑,還有這裙子,裙裾太長了,否則以她的手段,不可能跌得這麼狼狽。
總之十分懊喪,唯一慶幸的是附近沒人。不過老天爺似乎沒有愚弄夠她,在她還沒來得及站起身時,一片刺有金銀絲流雲紋的袍角飄進她的視線。她愣了下,保持著跪姿抬頭往上看,那個人掖著兩手,面無表情地垂眼打量她。
她打了個激靈,一躍而起,居然是昨晚的吹笛人!他的相貌她還有印象,只是今天的眉目看上去格外冷,這種冷並非帶著戾氣,相反稱得上慈眉善目。可就是這樣俯視眾生的味道,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她往後退了一步,戒備地看著他。天上又飄起細雪,他靜靜站在那裡,深衣和面板都是雪白的,像個冰雕美人。
蓮燈總感覺他哪裡不對勁,和他對視半晌才發現,他幾乎不眨眼睛。然而那雙眼太漂亮,深邃寧靜,讓她想起晴空萬里時的天宇。她有點緊張,不知道他來見她是為什麼,囁嚅了下,卻又無從說起。
“王朗兩年前救的就是你?”還是他先開口,嗓音淡淡的,像清水裡落進一片柳葉,一片花瓣。
蓮燈點了點頭,他能說出王阿菩的俗家名字,應該是神宮裡舉足輕重的人物吧!他的身份先不深究,把他和昨晚那個虎視眈眈入夢來的吹笛人對比,卻漸漸恍惚了。分明是同樣的臉,為什麼神情和語氣相差那麼多?也許不是同一個人,說不定是她認錯了。
他微挑了挑唇角,眯起眼,眼裡細碎的金芒彷彿浮在水光之上,緩聲道:“我與王朗是君子之交,你不必行此大禮。”
蓮燈腦子裡嗡地一響,不明白他到底是誤會了,還是有意調侃她。她本來口齒就不伶俐,這下被他堵住了,頓時覺得又尷尬又氣惱。剛才還自我開解他們不是同個人,看來都是她太傻。然而他說和王阿菩有交情,那麼他必定是國師身邊人,也許比春官的職務還要更高一籌。
她暫且顧不上私怨,作了一揖道:“請問神使,國師何時出關?”
他踱上石板路,悠然道:“已經出關了。”
她心裡一喜,跟在他身後問:“我想拜見國師,但不知該往哪裡找他?”
天上的雪紛紛揚揚,落在他的頭髮上。他和長安城裡的男子不同,不戴冠,也不戴巾帽,只用一條玉帶鬆鬆束著發。偶爾有風吹過,髮梢撩動起來,填滿她的視線。他往南指了指,“國師通常在神宮正殿,要見他,可以請盧長史通傳。”
蓮燈得了指點惦記著找盧慶,匆匆向他道了謝就要往南,他轉頭看她一眼,“今日神宮中做下元法事,你現在去找長史,怕人家抽不出空來。”
不說她竟忘了,前殿鐃鈸震天,這時候再去添麻煩未免不識時務,便絞著絲絛頓住了腳。沒想到他也停下了步子,負手問她,“過所辦好了麼?”
她應個是,“多虧了盧長史和春官,尚書省已經替我們補辦了。”
他嗯了聲,略頓一下道:“我和王朗有五年多沒見了,不知他境況可好?”
他和她聊起家常來,這個人算是第一次正面出現,但卻什麼都瞭如指掌似的。蓮燈有些疑惑,“神使和我師父認識很久了麼?”
他低頭算了算,“大概……有二十多年了吧!”
這麼說來算是長輩,那昨晚的事如果是真的,就太匪夷所思了。她摸摸袖裡的核桃佩飾,對於那個夢一直存疑,很想把來龍去脈弄清楚,又不確定到底該不該戳穿,一面暗自思量著,一面道:“阿菩一切都好,身體也很健朗。只是常年作畫,洞窟裡光照不好,對他的眼睛很有影響。我曾勸他放棄,他不答應,說有生之年會不停畫下去,直到聖上下旨,派工匠進駐敦煌為止。”
他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