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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有了往來。
但那烏龜不欲投到爹爹門下,又不捨為難自己的學生,便整天錦衣玉帶,不倫不類,列席密議亦裝瘋賣傻。不想不久前卻突然發了神經,轉死性提了不少計謀。爹大喜過望,除賞了他不少物事,還邀他每月十六便到侯府小住。這個人居然也不推託,每次來都颳走不少玉器古玩,說不準穿金戴銀,愛錢如命才是其真性情。
我裝作驚訝的坐到爹爹身側,撒著嬌讓他吃早點。爹推說不得,便讓人到廚房再端來兩碗,我才發現原來上次那武生也在。
爹見我疑惑,便開口道:“昭兒,還不來見過狀元爺?”哦,一眼過去,只覺他比上次更低眉順眼,恭默守靜,不料卻是弱冠及第的新科武狀元蕭長謠。
等他們各自開吃,我就擠到父親凳上,不時將小手伸進他領子,冰他的脖子,搞得他半刻鐘吃不上兩三口。合計著其它兩人吃得差不多,我趁他嘴裡含著吃的,連忙開口:“對了,先生不是喜歡古董嗎?爹爹新年剛得了一對北朝黑陶鎮墓獸,還賞了我一隻,我看它色澤均勻,做工細緻,不如爹爹把另一隻也賞了先生吧。”
爹爹不疑有他,直道:“如此甚好。那古物聽說是漢王的陪葬品,造型精緻,釉色光亮,幸得昭兒一提,送給先生正合適不過。”便喚了小廝到庫房去取。我急急道:“那小廝粗手粗腳,不如讓抱香去吧。”抱香從簾外聽了,便快步出了門。
正當大家等得不耐,抱香突然哭喪著臉進來。見後頭還跟著面有菜色的二哥,爹驚疑道:“二郎怎也在此?到底何事?”
抱香抽噎了幾聲,掀開盒蓋,現出一堆面目全非的碎陶,戰戰兢兢道:“適才奴才取了寶物,路經花園見二世子在練劍,才要請安,便被世子一劍刺來。奴才搶救不及,讓寶物……寶物摔碎了。”我聽著又驚又怒。
昨天經二哥一激,又被那破陶一嚇,我反想出一條借刀殺人的好計:爹爹自秦、盧二將偷回京師那陣沉寂過後,即暗暗忙碌起來,特別得了老烏龜以後,更整天心事重重,日昃忘食,自然脾氣也跟著差了,幾次被下人衝撞都發了大火,大年夜後門還橫著送出去了個打翻茶水的婢女。為借爹爹的手罰二哥,我便在烏龜面前特意提了鎮墓獸,再讓抱香調換了我的,在每天二哥練劍的時候拿去花園擾攘,裝出被他弄碎的樣子。而且為聽起來更可惡,我明明吩咐抱香說自己因拿著寶物,怕摔壞了才不敢下跪,卻引二哥記恨,陡然出劍,讓她一時手顫,摔碎了鎮墓獸。不料這丫頭,為怕惹不敬之名,居然給我改詞!
只見爹爹僅皺了皺眉,沉聲道:“二郎,當真如此?”
二哥卻始終低頭,慢悠悠道:“兒子不知這是要送先生的禮物,失手冒犯,兒子有罪!”接著忽地抬頭,看得我背上發麻:“但因為昨天妹妹……”
難道他要把我偷出府的事情也說出來?這樣眼見無憑的事情,他賭爹爹能信?難道他僅僅要我失寵?我一怕,要麼算了,看來這次是害不死他的,總不能也搭上自己吧。便一咬牙,恨恨的介面道:“爹爹,鎮墓獸不是有一對麼?不如把我的那個鎮墓獸送給先生也是一樣。”
說著使了眼色,讓向秋快步將和爹爹掉包的那個取了來,一邊笑著幫二哥說了幾句情,卻見二哥低垂的眼微微彎起,才知他適才是特意要引我幫他。那頭老烏龜也在偷笑,瞭然中摻著和上次一模一樣的揶揄。我啞巴吃黃連,胸中一悶,即戛然住了口。
只見他手捋長鬚,搖頭晃腦:“話說這鎮墓獸源於上古傳說中的方相神,本是山川精怪,有驅除邪惡的法力。春秋時楚人喜歡以木雕之,置於墓中,漢代始成對出現,一為獸面,一為人面。”他越說越慢,從向秋處接過錦盒,便伸手入內,緩緩取出。
我離他最近,眼角一瞄,便整個怔住了。那錦盒中居然是一個黑陶人面像,睚眥正視,背擎焰火,四肢著地,呈蓄力欲躍之勢!哪裡是我打破那尊的狼狗模樣?
我什麼都顧不得了,立馬摁住他的手,轉身便跪向主座,語有所指的說:“先生高明,國昭之前還不知這小小陶像原有這樣的典故,昭兒受教了!今天是小孩兒不懂事闖了禍,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收了這神像罷。可不能讓爹爹出動家法,若屁股上留了傷疤,以後二哥可要被媳婦笑話的,不如就讓哥哥明之內交出二十篇長賦,依先生看可否?”完了又顫巍巍的磕了個頭。心想今天我秦國昭計漏了這一著,算服了你這老妖怪,不過讓他一天趕完那二十篇長賦,我也不算虧。
烏龜如是坐了一會,方抽手合上了盒蓋。接著猛地將茶杯倒扣桌上,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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