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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今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他剛晉封了郡王,不是貝勒了!”
杜庭璞不聽則已,一聽更生氣,“你聽聽,昨天剛封的她就知道了!”
文銳卻一直低頭不語,訴今看不清他表情,杜庭璞也不好再說什麼,兩人均站著,怒氣衝衝瞪著對方。過了半盞茶工夫,文銳合上書,和顏悅色對杜庭璞說:“天晚了,你怎麼來的?我讓車伕送你回去吧。”
杜庭璞還是瞪著訴今,卻對文銳說:“不用了,我走回去行了。”一直走到門口,還是瞪著她。
等他走了,訴今才有些害怕,低頭小聲說:“少爺,那個我跟……”
文銳卻打斷她,語氣平和,“交個朋友什麼打緊,你朋友本來就不多,這樣我還放心些,快回屋歇下吧。”
訴今一聽這話才來了精神,“少爺你也早點休息。”跑跳著回了屋。
………【第七章 春風驕馬五陵兒】………
第二日載澄快到中午才來。訴今問:“去哪兒?”。載澄回答:“圍場太遠,我五叔的清華園有大片草地,適合騎馬,去那裡。”
兩人共騎一匹馬,從西門進的,小廝跪下行禮,載澄也不下馬。進了園內,訴今看著一路上有幾處稍顯破敗的亭臺,心裡奇怪,便問載澄。他沉吟半天,才低聲道:“庚申年被洋鬼子毀的,這話以後不要再提。”訴今一聽嚇了一跳,這才知道原來是咸豐年間英格蘭跟法蘭西人火燒圓明園,殃及到了這裡,她聽說也是從那一年開始,煙臺洋人才多了起來,聽說是朝廷開放了煙臺做通商口岸,老百姓都怨聲載道。
想到這裡,訴今也覺得心情沉重,不再說話。
訴今眼見著前方出現一片灰黃的草地,兩匹棕馬悠閒踱著步,便知到地方了。兩人剛下馬,一個華服少年忙不迭跑過來給載澄行禮,“郡王爺,您今日也請假了?”訴今一看,正是惇王府的二爺。
載澄隨意扶起載漪,“我好不容易請個假還要看皇上臉色,哪如咱們在上書房時自由。”
載漪陪笑道:“能在弘德殿陪皇上讀書,咱們這些人求也求不來啊。”
載澄拉著訴今邊往前走邊問:“今日就二哥你來了?大哥沒來?”
載漪亦步亦趨跟著,“阿瑪下了朝,今日有興致也來園裡,大哥過去請安了。”
訴今見載漪明明是載澄的堂哥,竟像比載澄小一輩似的,載澄在他面前神情也是自己沒見過的倨傲,便低頭輕笑起來。
訴今身著男裝,載漪以為是載澄的爪牙,便問:“這個小爺從前沒見過,哪個旗的?”
訴今微昂著頭,“今日怎麼不叫我滾一邊去?”
載漪一愣,認出是那日天橋摔自己蛐蛐罐的小丫頭,額上青筋微微凸現,但現知她與載澄交好,也不便發作,強笑道:“原來見過的,姑娘這麼小年紀就學騎馬,真是了不得。”
載澄道:“聽說她打碎了你一個子玉罐,我賠你一個,五叔在哪裡,我去請個安。”
載漪忙說:“郡王爺這是什麼話,當是我送給姑娘見面禮了,我阿瑪現在鏡煙齋。”
載澄低頭笑著對訴今說:“我五叔向來不拘禮數,你在這裡隨便逛,我去去就來。”
訴今點頭答應,載澄大步往東離開。
訴今見他走遠了,才順著草地溜達看四處的風景,這裡風景與恭王府又不同,冰雪初融,空水氤氳,亭欄軒榭均不高,每個方向都能望遠,訴今溜達了一會兒,看到草地北邊立著一排六個箭靶,便高聲問載漪:“那個誰?貝勒爺,你箭射得怎麼樣?”
載漪高聲道:“當然好。”
“那你表演給我看好不好?”
載漪有心在她面前表現,便翻身上馬,一邊策馬往北快奔,一邊搭弓射箭,“噔”一聲,訴今還沒反應過來,跑到箭靶前看,正中靶心。禁不住鼓掌叫好,大聲道:“再來!”
載漪猛一拉韁繩,馬匹轉身向東,他側身瞄準,誰知前幾日剛下一場雪,草上溼滑,馬匹前腿一滑,差點歪倒在地,此時載漪的箭偏離方向,想要收回卻不由手上一鬆,箭直朝訴今而去。
雖然弓未拉滿,速度不快,但訴今已經傻了,只覺得左腿猛地劇痛,又受了驚嚇,待載漪下馬慌忙跑來,訴今已經暈倒在地。
訴今醒來的時候還是感覺左腿冰冷,疼痛卻能忍耐,左右顧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黑漆描金雕花大床上,透過床下層層的深藍帷帳隱隱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