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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有半個時辰,訴今才到家,一進門看到文銳、魏叔還有馥硯都在,這才一鬆氣,癱到了地上。
訴今醒來的時候看到文銳坐在床邊的木登上,馥硯站在一旁,兩人看她沒事都是鬆了口氣。文銳訓斥道:“你大清早瞎折騰什麼!”
訴今卻不回答,拉著他袖子問:“今天那些官爺來幹什麼?沒事兒吧?”
文銳回答道:“虧咱家以前也是官宦人家,你見到他們怕成這樣,沒什麼大事。”
“什麼事?什麼事?”訴今還是急切地問。
文銳只得解釋:“聖母皇太后微恙,宮裡的太醫都治不好,便下詔宣全北京城有名的大夫明日進宮,我也在內。”
訴今這才放下心來,也覺得不似剛才那麼熱了,轉念一想,又小聲說:“可是老爺他……”
她還沒說完看文銳已經沉下臉,便不再說話。
文銳最後說:“放心。”起身出了屋子,叫上魏叔一同去醫館。
馥硯端來一碗粥讓她喝下,問她:“你是不是昨天闖了禍?”
訴今也不回答,暗暗擔心著進宮的事情,躺著也不想起,一直到午飯才換上乾淨衣服,下床出門。
午飯吃到一半載澄來了,訴今請他到堂屋上坐。他卻不坐,看訴今坐在了朝西的位子,他也坐到她旁邊。
“我聽一個侍衛說你早上找過我,怎麼了?”載澄關切地問。
訴今便把前一日去天橋怎樣得罪人一直到官兵下懿旨仔仔細細說了,載澄聽著覺得有趣一直在笑。
“笑什麼!你不知道,早上可嚇死我了。”訴今瞪著載澄。
載澄卻不以為然,“我那兩位堂兄雖然任性,卻不是壞人,你說那個小的叫做載漪,世襲的貝勒,跟我一樣,不過對我倒恭敬,你不必怕他們。”
“你一共幾個堂兄?”訴今想了一會兒,問道。
載澄想了想,“同為道光爺親孫的有三個,族裡再其他的就數不過來。”
訴今“哦”了一聲,“那位我送豆沙包的我也知是誰了。”心裡卻想,真是個傻瓜,怎麼現在才想到他是皇上。
載澄笑道:“以你的聰明才智,現在才想到是不是有些晚?不過豆沙包以後可不能再提。”
訴今吐了吐舌頭,“我知道了,我這輩子從來沒買過豆沙包。”
載澄拍了拍她腦袋,“嗯,還真是聰明。”
訴今翻個白眼,“咱倆一樣大,你怎麼老拿我當小孩子。”
載澄一笑,不置可否,卻問:“衣服喜歡嗎?”
訴今這才展顏,“喜歡,真好看,我好多年沒有穿過這麼好的衣服了,又是你……你那堂兄讓你給我買的?”
載澄想拍她腦袋,手到半空想起她的話又停住,放下手笑說:“白誇你聰明,你這次想錯了,是我自己想給你買的,那次在同興居弄髒了你的衣服,反正我拿了全俸也沒處花。”
訴今一點頭,說聲“多謝”。也沒有該問的話了,只是看著他嫣然地笑。
載澄又坐了一會兒,最後走的時候訴今見他只騎馬來的,想是他急著來,沒有備車。他騎上馬,低頭對訴今說:“回去吧,什麼事情儘管找我,缺什麼也來找我。”
訴今突然心中一動,“你送我一匹馬吧,也教會我騎馬,這樣我到哪裡就不用走路了。今天從你家跑回來,累得我一上午起不來床。”
他皺眉,有些猶豫,“一個小姑娘怎麼騎?”
她卻笑說:“我穿男裝啊,你第一次見我我就是穿的男裝呢。”
載澄也笑道:“好,我答應你。”說完揚鞭策馬,絕塵離去。
到了傍晚陳興又送來包裹,是一件半舊的天青緞長棉袍,帶一個深綠的羊毛坎肩,訴今放在身上比劃,大小也合適,想必是載澄少時的舊衣。
文銳第二日進宮,一連半月,*才歸,訴今問如何?文銳卻只道:“病已好全,放心。”訴今想問的不是這個,見他鎖眉不語,便不再問。
文銳翻著醫書,心裡卻是翻來覆去想白天面見兩宮皇太后的情景。
慈禧雖已四十,面容卻極年輕,慈眉中帶著不可逼視的威嚴,“你父親文珏生前甚好,只是投錯了人,當年革他職位也是不得已,我知道杜翰是你的舅舅,你父親也不學學杜家‘不結黨,不兩舌’的規矩,他兒子杜庭璞如今也做了刑部主事。我知我這病痊癒是你的功勞,從此便在太醫院做事吧,賜六品吏目,也不負煙臺文家的世代忠良。”
世代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