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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殿的人便都喜悅起來,這樣忙碌了一天,到暮色降臨時,阿茉才回自己的清露殿。她一路走,一路想:那夏侯頗自從畫冊事件之後,便杳無音信,此次向安寧姐姐求婚,不知是處於何種目的。若說一心與皇家結親,就該對蘊芳殿逢迎親近些;若說還有別種的心思……就實在是不可問了。
她這樣想著,覺得有些煩悶,心中越發思念起曹時來。想想分離也不過三天,自己竟感到相思如潮,不覺吟道:“一日不見,如三秋兮。”一抬眼,卻見清露殿的階前,長身玉立的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曹時嗎?曹時含笑看著她,輕聲接道:“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作者有話要說:
☆、桃花枕
景帝中元三年,暮春。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寧和公主府裡的賞花會如期舉行,阿茉也應邀參加了。可是看著如錦似霞的桃花林,阿茉心中卻不禁悵然。她想起去年正是在這賞花會上,與曹時相遇相知,相約百年,那時兩人並肩觀賞鷺鳥,是何等的欣悅。
她還記得,就在桃林盡頭,清溪岸邊,曹時對她說起平陽的風物時,眼中的眷戀深情。那時自己就覺得此生能與他在一起,也就無憾。可是今年正月的那天曹時進宮來,卻對她說,母親病了,他要回平陽問安,還說阿茉留居宮中就很好,恰好陪伴安寧公主出嫁,彼此都不寂寞。
曹時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沒有看著阿茉,反而側臉盯著殿外,似乎庭院裡那光禿禿的梧桐樹有特別吸引他目光的佳處。阿茉很疑惑:他該知道自己一直是期盼著與他同返封地的呀!然而曹時沒有解釋,倆人靜默了一會兒,當曹時終於忍不住想要說點兒什麼的時候,阿茉卻仰頭溫婉說道:“好。”
她的臉上是帶笑的,曹時有些痛苦地看看她,卻什麼也沒有說。阿茉想:他一定是有苦衷,有原因的,卻不能對她講。她有些不被信任的失落,若是平常的男子做了她的丈夫,她是一定要問個究竟,斷不能受半點兒委屈的。可是他是曹時,她便願意體諒、願意等待。
曹時沒有將老夫人的信拿給阿茉看,阿茉也就不問,那天餘下的時間裡,阿茉絕口不提平陽之事,只是乖巧地拉著曹時的手,領他在清露殿裡遊賞,將自己喜愛的景觀乃至花木一一指點給他,還不時提起一些兒時的趣事。曹時的滿懷愁緒在這樣的軟語淺笑中被暫時忘卻。
傍晚時,曹時本要出宮動身的,可是阿茉戀戀地挽著他,雖不曾出言懇求,眉梢眼角卻在在都是生怕他要走的擔憂,看她伏在自己的膝上假寐,袖子底下卻悄悄將兩人的衣帶結在一起,曹時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當夜,曹時留宿於宮中,鴛被下,縱情歡愛之後,阿茉香夢沉酣,嘴角尚有笑意。卻不知曹時在黑暗中擁著他,藉著流淌進殿角的月華,細細地看了她一夜。
黎明時,在宮外曹時的侍從已經備好車駕,準備迎候曹時出發了。阿茉親自服侍曹時梳洗整裝,穿上四合如意螭紋袍,繫上青綠絲絛蟠龍佩,又將親手縫綴的玉帶為曹時繫上,只差為他親手穿靴了。曹時很是過意不去,說道:“這些事情讓衛娘她們來做就是了,如此竟褻瀆了你。若被皇后和太子知道,也會怪我過於驕橫。”阿茉輕輕說道:“我在你面前,便不是公主,只是你的妻子,我樂意服侍你的。母后知道了,也只會高興,並且稱讚我呢。”
曹時愣怔了一會兒,終究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喚來侍從,匆匆出宮去了。阿茉坐在殿裡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似乎還越走越快,卻一次也沒有回頭。
現在的阿茉站在桃林盡頭、清溪岸邊,想著那天曹時離去時的背影,想著自己竭盡所能來取悅於他,卻還是留不住他的腳步,想著一定是自己做得還不夠好,所以他才決然離去,想著自他走後,雖時有書信,卻歸期難卜,如此相思如何消解?想著等他回來了,自己一定要做得更好,讓他難於離開自己,就像自己難於離開他……這樣的柔腸百結,她隨手扯著身旁一棵紫葉桃的花朵,不知不覺間扯落了一地的花瓣。
阿茉正自出神地想著心事,卻不防身後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纖手折其枝,花落何飄揚。請謝彼姝子,何為見損傷?”
阿茉嚇了一跳,定睛看時,原來是久已不見的夏侯頗。夏侯頗上個月剛剛與安寧公主大婚,據說對新婦不甚喜愛,不時有風流韻事在皇親貴戚中傳揚,阿茉很為姐姐惋惜,對這輕薄兒自然也失了好感。
然而阿茉為人一向隨和,不隨便得罪人的,何況夏侯頗如今與自己也是親眷了,看在安寧姐姐的面上,也不好令他過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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