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4/4 頁)
兒上一坐,愉快道:“噯,這個樣子才對咧嘛!你就躺著,不要起來,咱們說說話。說累了你睡著了,為師就走了嘛!閒聊而已,勿要太拘束。”
於是仍舊要說。
沈嵁除了嘆,除了聽,無力反抗。
可尚有安突然又一言不發。等了片刻,不聞聲響,沈嵁疑惑著將遮目的手放下,關切地看向尚有安。老人依舊坐在床沿,兩眼怔怔地望向前方,顯得冷清極了。
“師父?”沈嵁喚他。
“越之啊,還記得那年你問過師父的話嗎?”
沈嵁想了想:“哪一年?”
尚有安還在看前方不明的標的物:“第三年,初秋。”
沈嵁呼吸莫名一窒,便沉默了。
“那年,你才十八歲!一個人跑來看弟弟,又一個人來約定的花圃見我。藉口身子不爽不與我習武了,就想坐在一起說說話。真是說了好多呀!”尚有安很是慨然,低頭認真地看著沈嵁,“分別的時候,你突然叫住我。”
沈嵁記得,自己叫住了尚有安,壓抑的難捨和依戀都只作一聲:“師父!”
尚有安站下,回過身來:“還有何事?”
沈嵁啟唇欲語還休,頓了頓,終究是搖頭:“沒有,徒兒就想再叫您一聲。畢竟一別,又是一年。師父,保重!”
尚有安注視了他一會兒,還自和藹地笑焉:“為師好得很!痴兒,好好活,來年再聚首。”
——“可我轉身才走開,你就撲倒在地暈厥過去。我帶你回自己的草舍,醒來後你問的什麼,可還記得?”
如何會忘記?
從日漸疏離的家庭中走出來,到這座北方小鎮尋一個無緣無故的親人,說無謂的瑣事,講無稽的笑談,最終不過是想知道:“師父,有一天徒兒無處可去了,您會要我嗎?”
尚有安一絲訝異都無,彷彿早料到了這樣的祈問,也早已在心中放下了答案。
“痴兒啊,我是你師父!一日,便是終生。”
沈嵁手覆在眼上,一線淚痕自指縫間溢位來,滑向眼角。當時如此,現在也如此。
而當時的尚有安什麼都不再說,現在的尚有安卻要握一握徒兒的手背,肅顏問他:“難道如今不是你說的‘有一天’?難道,你冒雨出走,卻又走到當年的草舍,不是傻傻的徒兒孤苦伶仃了回來找師父?痴兒啊,師父的家,緣何你便成了客人?或者,我竟已當不起你叫一聲師父了?!”
沈嵁搖頭,眼淚還在手掌下流淌,不曾斷絕。
“那換為師的問一問,徒兒,若有一日你覺得無處可去,可願陪伴師父左右?虛名過往都不顧,只念著一個千燈?”
沈嵁低低啜泣,沒有回答。
尚有安沉沉一嘆,拍拍沈嵁的手,站起身來。
驀然聞聽沙啞的一聲:“師父!”
尚有安垂眸,久久地凝視,忽笑了,如先前一般慈祥柔和。
“乖!”
室內的光影搖曳不穩,倏地,燈熄了!
星月交輝,夜短晝長,當歇不肯歇,未眠人豈止二三?
當主定居的臥薪齋偏室燈火葳蕤,凌煦曈與冉雲不拘禮盤腿坐於席墊之上,相談無酒,涼茶沁喉,神色都顯得凝重。
篤、篤�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