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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誰都沒留意到,紫藤架後一牆之隔的院外粉牆下,早已有兩雙耳朵聽了許久了。
“嘿,這幫猴孩子,胡說什麼吶?”沈晴陽捏緊拳頭,恨不能翻牆進去一人賞一頓竹筍燒肉。
蹲在邊上的凌煦曈乜斜他一眼,低頭悶笑不止。
沈晴陽覺得自己徹底沒了面子,想把眼前人也一塊兒滅了口。拳頭舉起在眼前,被一把按下,凌煦曈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示意他稍安勿躁,且聽院中動靜。
應是想緩和一下氣氛,順便安撫西西失手打到人後惶恐不安的情緒,凌鳶興致勃勃纏住沈嵁問道:“方才你嗖一下就過來了,用的可是懾魂?那招叫啥呀?我都沒看清,你再給我擺個功架瞧瞧。”
小孩子最是好奇,叫凌鳶一提,另三個小的也都七嘴八舌央求沈嵁披露內功竅門。
可內功武學講究循序漸進層層修煉,豈是一朝一夕可成?沈嵁託福親家公杜喚晨的慷慨贈與,白得了十年修為,已是較尋常武者進步得快了,如今也只達“懾魂”的第四重,離七重至高的境界尚差著時日。方才他情急催動內勁,使一招“如意弓”橫掠過來,說白了就是借力的巧勁。發掌擊身後,以推力送自己出去,宛如箭矢離弦,自然是快的。不過這原是遁匿之法,沈嵁也只用了三成力,孩子們不問,他便是懶得提的。
“這你還不提?”聽說是借力,凌鳶早已眼尖地跑去藤架後的牆上循跡,此刻正指著一枚雖不深但清晰可辨的掌印給眾人看,“三成功力你給牆打成這樣?我可計算著,你的靠榻到這兒,我的步幅,二十步。我說大哥大叔大爺,我叫您大俠!下回您再著急先出個聲招呼一下,我看看這牆後頭有沒人,別您一使勁牆轟塌了,砸死一兩個倒黴聽牆根兒的,閻王爺問起怎麼死的,人都不好意思開口啊!”
她一番玩笑引得弟妹們鬨堂,卻不知牆外真有兩個盜聽的,正氣得牙根癢癢,各自在心裡記下一筆賬,誓言回頭兒要與她主機板伺候。又惴惴猜想,莫非己方已遭院內察覺?
不及辨明,牆後又有了對話。
凌鳶求教沈嵁:“怎麼打通經脈氣行周天啊?爹總說丹田氣丹田氣,我提啦!走到這兒,”她拍拍手肘內側,“就堵著了,勁道老發不出來,急死我!”
沈嵁坐起來,手指在自己肘內點了點:“具體是哪一處?尺澤?少海?”
“少海!”
“唔,果然!你脾氣不好。”
如此沒頭沒腦的一句脫口而出,三個小的固然愣住,凌鳶必然也炸了毛:“嗨嗨嗨,脾氣不好跟練功有什麼關係?小爺就這爆脾氣,怎麼了?”
沈嵁雙瞼半合,幽幽道:“少海歸於手少陰心經,屬水,潤下降濁,理氣安神,你覺得自己安了順了嗎?”
“……”
“內功修行最忌冒進,不可強行衝破,與其想著速成,不如先把心沉下來。你的劍練得很好了,小孩子,勿要操之過急!”
凌鳶垂頭沉吟不語,看面色並非完全服氣,但一時又不得反駁,自是怏怏不樂。
見此狀,小年出言打個圓場:“沈叔叔的意思,是想姐姐穩紮穩打,學一樣專一樣,別一下吃得太多塞得太滿。天下武功那許多,能將一門學透學精,便是強中強了。小侄理解得對否?”
沈嵁瞥他一眼,面上不動聲色,只微微點一下頭,當是認可了。
小年雖是高興,生性卻有些靦腆,反而笑得有些赧然。
好話不中聽也聽了,下場的臺階弟弟也給鋪了,凌鳶縱然心裡頭有疙瘩,終究知道好歹,笑是笑不出來的,索性一扭頭出了紫藤廊。
“說不過你們這些唸書多的,我練劍成了吧?”
於是還拾起木劍,凝眉眥目,換了一套劍法施展起來。
“破陣,將軍行!”
劍法之名自沈嵁口中悚然而出,他睜大雙眼看著年僅十歲的女孩兒將真正用來殺人奪命的劍招舞了出來。一招招,沒有華麗的妝點;一劍劍,沒有回頭的惻隱,那是戰場的颯與烈,是武將的戾與悍,干戈不止,鬥魂不息!
“重來!萬軍從中,肘沉一寸,劍慢三分。”
乍聞點撥,凌鳶不由一頓,瞬息領會,當即回劍又演前招。劍鋒過處,划起一道虹弧,隱隱有哮鳴。
“沖霄一怒,曳劍斜上,趟刀滾!”
小小的身影在空中翻滾,劍鋒劃過地面揚起飛沙一縱,直向天上,引著劍鋒劃開空氣,裂敵骸,挑旌旗!
“孤膽忠魂,取賊首,踏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