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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部番長領聲:“靠眼睛!”
“三爸身邊的樵山說,信跟往常一樣,統一由人自門房收上來分交給各院來人。”
“確實!”
“今日收信的是誰?”
“衛隊的粟了。”
話音方落,後方跪著的方陣裡一人膝行上前,依舊弓著身,承認道:“是小的。”
烏於秋涼涼睨她一眼:“門房說,今天郵驛不曾來過。”
粟了跪著,一聲不響。
與其說安靜,此刻的氣氛毋寧說壓抑。每個人都幾乎能猜到結局,同時也懼怕這個結局。錯誤本身是不可原諒的,犯錯的卻是人,理法之外還會有情感,所以面對審判人總會猶豫。情與理,孰在前,這不是一條規程,而僅僅是一念之間的選擇。
“你們都很想落歡能回來吧?”烏於秋沒有說出選擇,驀地慨嘆,“我也想他早些回來呢!回來繼續領著你們操練,教你們義教你們節教你們勇氣與擔當,順便再教會你們什麼叫忠。”
暗部的人倏地雙膝著地,俯首叩拜,身後的人也都跟著齊刷刷拜倒。
烏於秋起身,自己到門邊將廳堂的大門開啟。向晚的陽光在門內撒下一片亮眼的金色,似要將一室的陰霾掃盡。
女子起手虛無地觸控這光,唇畔勾勒的弧度看起來聖慈。
“應該感謝猴兒歡吶!”她舉目向上,眺望夕時的天際,“跟在爹身邊讓他學會了容忍、寬厚,最要緊,懂得了‘不殺’。他什麼事都以爹為準則,爹廢了死間所,於是他就廢了衛隊的私刑。淳則!”
暗部番長驟然發動。他甚至沒有站起來,膝頭捻轉身形瞬移,剎那閃在粟了身側,一招將他制住。
“廢武,刺字,出府!該給的一樣都不可少,莫委屈了他。阿了啊,好好地娶了那位給洛家浣衣的姑娘,過真正平凡人的日子去吧!”
粟了渾身劇烈一顫,掩藏在陰影中的雙目瞪起復合上,認了,服了,也頹了。
“小的明白了!”
或因他服軟,淳則竟疏忽鬆懈,僅是眨眼間腕力的減弱,正被粟了覷隙掙脫開。精壯的青年發力猛衝,徑直往樑柱撞去。
整支暗部小番隊的人都動了,但也沒有烏於秋快。盛名於江湖的輕功,讓她身形如鷂疾速橫掠過寬敞的廳堂及時趕上,毫不留情提膝撞在粟了腹部,將他狠狠頂翻在地上。後來的淳則等人一擁而上把人壓制,捆上。
烏於秋擰眉怒對:“寧死也不出府?”
粟了堅決:“不!”
“為何?”
“是小的錯了,錯了當罰。”
“罰重了?”
“不,夫人罰輕了!”
“荒謬!”烏於秋打他一巴掌,“不畏死,反懼生,懦夫!”
粟了無言以對。
烏於秋還問:“既認錯,錯在何處?”
“不該受兒女私情所累!”
烏於秋又打他一巴掌:“愛有何錯?被愛又有何錯?愚蠢!”
粟了更無話。
“想不明白,留你何用?淳則,你來辦!”
“夫人!”粟了喊了出來,“小的認錯,知錯!”
“講!”
“一錯在公私不分;二錯在知情未報;三錯在捏造虛實;四錯在翫忽職守;五錯在負隅頑抗;六錯在畏罪抗罪。不忠不孝,無義無節,最是無情。小的錯了,懇請夫人賜罰!”
烏於秋拂袖直往外去。
“後山守墓園去!”
身後的粟了重重一記響頭磕到了地上。
第68章 【二】
夜色濃,人還未將息,忙碌的身影往來穿梭,偌大的府邸燈火隆盛,似要照夜長明。
盤坐守一的凌煦曈空中徐徐吐出一縷白煙,睜開了眼。
“爺!”妻子趨上前,欲要攙他。反被他握住手,溫柔地笑起來:“沒事兒媳婦兒,好著呢!”
左右觀瞧,冉雲猶自做功調息,傅燕生的情狀則有些堪憂。
醫術分科,無為館裡論起解毒,柳添一師徒倆自是包攬了首席與次席。此時他們正圍著傅燕生神情肅然,片刻不敢掉以輕心。
望著猶在昏睡中的傅燕生,凌煦曈十分不安卻也不敢隨意過去打擾,便下榻來,去顧一顧冉雲。
蒸騰的霧氣在冉雲頭頂繚繞,唇上漸有了血色。乍然間一股氣勁自他周身擴散開來,擾了一室的燭火。
“雲哥感覺如何?”賀常惜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