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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不準,我更拿不準!便只想著哥活一天,我就得讓他樂一天,一個月一年地往回找補,想平上虧他的十五年。師哥你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柳添一無目的地搓著手心裡沾上的汙垢,目光有些痴,有些難。
“我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沒有資格評議你什麼。只是活也有個活法,越之如今譬如珍獸,圈著養著,於他是否就是好的?況且目前還有更現實的難題擺在眼前。”
晴陽抬眸:“師哥是說,洛家?”
“唔!託媒的都打聽到小堂這裡了,街面上已經有閒話在傳,洛家這是要造勢呀!雖說凌容寧江湖裡有分量,可面對這樣的官宦人家,應付起來總是棘手。再者,越之本人的意思又如何?”
“別提了!”晴陽慘笑,“打趣兒且碰了一鼻子灰,我哥對人家壓根兒沒那意思。”
“是麼?那就好!”
“好?”
柳添一挑眉,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惡作劇般的譏誚:“他若真有意,你是成全人家花好月圓,還是實話實說越之命不長久,恐難夫妻白首?”
晴陽肩頭一震,手掌捂住半邊面孔,竟吃吃笑起來。
“真心喜歡一個人,又怎會在乎他是否活得長久?恩愛相顧,一日便勝一年。可惜有的人就連一日都盼不到,死都盼不到。哼,呵呵呵——”
柳添一眉間一凜,疾風出手,扣住晴陽脈門催勁捏下,低聲喝來:“醒醒!”
晴陽任他拘著,依舊在笑,哭一樣。
“師哥多慮了!我不是小堂,癔症早好了,是真的好了。”
柳添一頓了頓,放開他:“好好的說越之,卻又提你二叔,哪裡算好?”
“我哥也罷,我也罷,這輩子和二叔還分得開麼?命運這東西,信不信或者有沒有,一些人就是刻在人生的某一段,拿銼刀都磨不掉。不然師哥為何躲來無為館?”
柳添一眸光驟冷。
晴陽單手支頤,苦笑:“別這樣,我什麼都不曉得。”
“你不知道,冉海默知道,凌容寧知道。”
“那你可冤枉人了。千人面的鐵律,兩處不伸手,一個是朝廷,一個就是無為館。沒人查你,真的!”
“你覺得我會信?”
“他們連我都沒查。”
“所以你也可能是他們放在無為館的釘子啊,不是麼?”
晴陽愣了下,翻起眼想一想,蹙眉撇嘴:“嘖,師哥啊,你這麼說我還真,不是噯!”他真誠地笑著,“即便你信不過姐夫他們,也請相信師弟的骨氣。我是我,凌家是凌家,對事對人,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螃蟹都會笑!”外頭咋咋呼呼進來了葉蒼榆,搖頭晃腦顯得氣哼哼。瞥眼看見柳添一的模樣,竟是一愣,問他:“你幹嘛不去換衣裳?”
柳添一被他訓得摸不著頭腦,攤攤手回道:“藥草沒揀完,換衣裳做什麼?”
“那你還不去幹活,在這裡磨什麼牙?”
“晴陽與我說點事兒。”
“說啥事啊?天要塌下來了嗎?”轉念一想,忽又問,“噯,你們倆聊啥呢?”
敢情他壓根兒不知道師兄弟倆在商談什麼話題,就是隨意插個嘴。晴陽哭笑不得,張嘴剛要回他。柳添一先說了:“噢,我們在說越之的病!”
葉蒼榆眉角微微跳了跳,居然撇過頭去顯得侷促。
“這個是要好好議一議,要治好了,斷根。嗯,你們說著,我去藥廬轉轉。”
說著便轉身出去,快步逃開了。
晴陽搖頭:“爺爺還記著當年,哥的事,他總是內心有愧。”
柳添一拍拍手托腮淺笑:“我也記著當年,一點兒沒有覺得對不起越之。”
晴陽目光落在他胳膊的那道疤上,擠擠眼:“師哥向來恩怨分明的。”
隨後又東拉西扯說笑幾句,兩人終究沒有再提沈嵁的事。坐了沒多會兒,晴陽便起身回去了。
柳添一沒有走,也不倒茶喝,就是乾坐。等了等,才幽幽道:“小師叔都走遠了,你跟那兒貓著預備種蘑菇呢?”
屋子最裡頭幾排架子的陰影裡慢騰騰爬出個人來,走到光裡看清,是小堂。
“不說真的好嗎?”他歪著頭笑得畜生無害。
“晴陽的話你也聽到了,他未必不知道越之也是在瞞他。”
“不,徒兒說的不是這個。”
柳添一不解。
“思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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