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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錯,月不錯,娃兒更不錯!”
凌煦曈呵笑:“偷偷送酒的娃兒,才是真不錯!”
景翼不作聲,只枕著這一方天地的風月,聽見了頂上絡繹的人聲,喧囂卻溫暖。
中秋月明夜,花好人團圓。觀魚臺上四角燈盞輝煌,一次家宴,幾多悲歡,便慶幸,你還在,我還在,情愛都在。
老人們深居簡出,一直聽說卻無緣拜見,來了大半年,沈嵁第一次見到了九曜星君的辰星封驚波和太白星班潯。封六爺祖籍浙江海鹽,講話帶著方言口音,落在同是吳語系的沈嵁耳中有股特別的親切。雖悶在心裡不善表達,只刻意用華亭方言交談,卻讓老人甚為欣喜,拉著他說了許多風土人情的感懷,不願撒手。
“六大爺偏心哈!”晴陽捧著一盤糯米蒸糕竄過來,半真半假地叫屈,“我也是浙系的,從前都不見您待見我些!”
封驚波抓起一塊糕塞進晴陽嘴裡,啐他:“老夫待你還伐夠好啊?哪次倷嬸孃做糰子醃海貨不帶著你一份?沒良心,吐出來!”
晴陽嚥下蒸糕,勾手攬住兄長肩頭,孩子樣頑皮地皺皺鼻子:“吃光了,不吐!反正你們都疼我哥,不疼我。我看看!”他把沈嵁的臉掰過來仔細端詳一番,作出結論,“稜角分明,英眉儒目,膚白髮墨,嘖,看在我哥這麼好看的份兒上,這口氣我忍了!”
沈嵁眸光一寒,那頭封驚波的巴掌已經扇了過來,正落在晴陽後腦上。
“哎喲——”晴陽跳起來滿臺亂逃,嘴上還喊,“別追了別追了,小心閃著腰!”
封驚波哪裡肯饒他?邊追便笑罵:“打你個沒輕頭的小鬼!什麼不好學?裝個登徒子,浮花浪蕊樣,還調戲越之!我讓你不學好,我叫你跑,你跑!”
老爺子年過六旬,可精神頭兒真不是一般的好,追半天都不見喘,動作輕盈不輸壯年。若非晴陽輕功絕佳,早被揪住捱上一頓胖揍了。他還不肯賣個乖,非犟一句:“我自己的哥,開個玩笑還得先沐浴焚香求佛祖允准麼?六大爺幾時變得一本正經了?”
“佛祖準了老子也不準!開玩笑也要知分寸,你方才那個像話嗎?傳出去還要勿要做人?”
“誰……嗷!”
一聲驚呼,狡辯的話未及出口,晴陽已絆了個趔趄,腰力好沒摔了,到底被封驚波趕上來揪住,二話不說先擰耳朵。霎時,慘叫聲響徹臺上臺下。
“燕哥哥你陰我!”不想著脫身先數落起別人,晴陽一手護住耳朵,一手直直戳向近處的傅燕生。他那條絆人的腿還攤著,壓根兒沒想收回去。甚而,還要作勢揉一揉脛骨,挽副委屈相,苦道:“嘖嘖,冒失鬼不看路!疼!”
“疼個屁!啊——”晴陽抻著脖子吊嗓,“放手啊六大爺,耳朵真要掉啦!”
封驚波手勁兒緩了緩,好笑道:“耳朵掉了啥要緊?就該先撕了你的嘴,叫你瞎說!”
晴陽苦著臉:“幹嘛呀?就是個玩笑。”
“你當玩笑,越之伐開心,曉得伐?”
“嗨喲!就我哥那張臉,一天到晚板得跟鞋底板子一樣平,逗都不笑,您還能看出來他高興不高興啊?他能瞪我一眼歪個嘴,我跟他姓!”
封驚波撩起一腳踹他腚上:“跟我抖機靈!你不跟他姓,還跟我姓啊?”
晴陽腦袋動不了,只能努力移動眼珠覷一覷不遠處的沈嵁,指著他說:“嘿,您瞧瞧!就這樣都沒笑,我不放點兒大招挽救親哥,他得成面癱啊!”
“越說越不像話!多少年不見,嘴是越發賤了,跟曈曈一個樣。定管是他帶壞你!曈曈吶?曈曈,出來!”
正陪四叔飲酒聽熱鬧的凌煦曈冷不防受到召喚,先將嘴裡半口酒噗了出來,給四叔遞去一抹無奈的眼神,搖搖頭起身走上來。
“爺叔啊,好壞我也是有三個囡的人了,儂好伐好覅再用小辰光的小名喚我?孩兒們都聽著,坍招水的呀!”
一口吳語方言,說得老人眉開眼笑,還要故作嚴厲。
“哪能啦?你再大再強,叔叔眼裡永遠都是小孩子,我就喊你曈曈。我歡喜喊你曈曈!”
凌煦曈失笑,過來按了按老人揪耳朵的手,順從道:“好好好,既然六叔歡喜,曈曈也就歡喜!先鬆手吧,介只耳朵真的要掉下來了!”
老人遂鬆了手,轉而哄小孩兒一般拍拍凌煦曈的臉頰,笑得心滿意足:“乖吶!方言講得蠻好,六叔心裡廂得意得來!噶許多孩兒裡頭,就你學話最像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