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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的眾人,哪個不知周慶澤是林俊的狗腿子?於老爹早間見了一回,已是驚慌不已。此時再見,還有甚不知?抖著嘴唇,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周慶澤一臉笑意,先打招呼:“老爹近日可好?聞的你風雅入骨,學大才子們冰天雪地,踏雪尋梅。好幾月了,不知摘了多少梅子回來?”
周老爹沉默不語。
周慶澤拿扇子在手裡拍了一下,開門見山的道:“閒話不多說,你們也不愛聽。林千戶說了,要麼把人送過去;要麼把聘禮還了!”
周娘子一聽這話,眼淚就下來了。哭求道:“周爺,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周慶澤樂道:“誰與你死路了不成?自個兒作死,怨得誰來?媒婆都叫你們好生連累!二十兩聘禮,你收的爽快,姐兒給的倒千萬不捨了!我算是開了眼界,竟真有太歲頭上動土的好漢!拼死爭了這樁差事來,就是為了瞧瞧好漢!果真叫我瞧著了。”
那於家大姐兒卻是潑辣,啐一口道:“梧桐葉落滿身光棍的行貨!妾乃賤籍,逼良為賤,也不怕朝廷治你!你若強來,我一根繩子掛你們房門口!看誰怕誰來!”
周慶澤彷彿看見一道雷劈在頭頂:“果然好漢!比我還會賴賬!好姐兒,你真真生錯地方。那日到本司三院認個乾孃,保管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於家大姐兒霎時羞的滿臉通紅,怒道:“有甚了不得!銀子我還你便是!”
“三分利!”
“你別欺人太甚!”
周慶澤圍著於家大姐兒悠悠的繞了兩圈,方道:“姐兒,白紙黑字上有聘禮有媒婆名字、還有你爹爹的手印兒,誰欺人太甚?嗯?”
於家大姐兒語塞。
周慶澤大笑三聲,拍拍袍子,走了!
於老爹見周慶澤走了,慌道:“如何是好?”
於大姐氣的把桌子一踹:“誰個叫你亂收銀錢?”
於老爹也怒了:“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收不得聘禮是怎底?”
“就是!”於媽媽也道:“秀才又不要你!你守著作甚?”
“誰說他不要?他只要先有功名,方來娶我!”
“胡說!”於媽媽道:“他要娶你,我們去尋他,他怎不搭理?”又苦口婆心的道,“我的兒,我又不害你!林家如今一個種都沒有,你去了,生個兒子,萬貫家私還不是你的?”
“要嫁你去嫁!我不去!”
於家二老皆是好性之人,二子一女,除了大姐,也都溫和。騙不知如何生出個孽障來!便是於家孟二老爺怒了!於老爹不善言辭,認定了女兒不對,拿起扁擔生生打了一頓!丟下一句話:“便是你死了,屍首我也抬去林家!”
於大姐哭道:“我是撿來的罷!從小兒我的活兒最多,帶了大哥又帶二姐。生是做你家丫鬟來的!戲上的大戶人家,還且過問一聲姐兒要不要嫁哩!我卻好,出去買塊豆腐,就是林家的人了!林家有妻有妾,我嫁過去算甚?六娘!?說的好聽,宰相家且沒有六娘哩!他賣的娘們兒還算少啊?你們為了二十兩,就把我往火坑裡推。咱家又不是要餓死了,拿我陶騰三斤米麵來救命!咱家哪個識字了,誰知道那上頭寫了甚?你也敢按手印!”說罷,嚎啕大哭。
於媽媽也哭將起來,倒在地上拍著大腿嚷道:“我怎地這麼命苦!給我一根繩子吊死吧!好端端養個女兒,上趕著到跑一百多里去倒貼男人,還沒叫人看上!幾輩子老臉都沒有了!還要禍害我們!”又指著於大姐罵道,“你當全天下就你聰明!那是林千戶林老爺,他看上你了,你有得跑嗎?你要去尋秀才,行!我們掙命一起去尋了,他不要你,你還要我當孃的怎樣?拆了我的肉燉與你吃可好?”
於大姐氣的倒仰,叉腰指著於媽媽罵道:“你說我拆你的肉?到底誰拆誰的肉來?我們在那處不賺錢?分明比廣寧還好賺!誰死活要回來?他鄉住不慣?你在廣寧吃的龍肝鳳髓不成?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回來了,此刻竟怨到我頭上?”
於媽媽一百個也吵不過女兒,見女兒兇悍起來,也懶得再吵,只在地上打著滾兒哭。於二姐、於大哥姐弟兩個,驚的縮在角落裡,連聲兒都發不出來。
一徑鬧到晚上,飯也沒人做去。於老爹身心俱疲,無力的問道:“大姐,你真個不嫁?”
“死也不嫁!”
於老爹頹然:“行,你不嫁。我們也沒那多錢還林家。做爹的,看不得兒女死。就叫我去死了吧!”說完一頭撞在牆上!
霎時於家雞飛狗跳,於二姐跟於大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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