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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採中策,銷帝制,去年號。然廣西即起,義師仍怒,公雖屈意言和,徒招辱而無成,果如僕言。於是廣東之義旗同揭,江、浙之鼙鼓並興,不日不月,義師將遍於全國。凡此諸將,皆公恃之以為腹心爪牙,擁成帝制者也;而今爭先倒戈,皆如僕言。更聞拱衛軍內變,誅戮至百餘人,是謂腹心內變,又皆如僕言。然則公何恃而不恐乎?為公之竊帝號以自娛也,自籌安會至今半年矣,舉國商賈停貿易,農輟耕,工罷作,士廢學,川、楚血戰,死人如麻,兵之所處,荊棘不生,疫癘並作,兵之所過,掠劫淫虜,人民走避,死者之家,老母寡妻弱子無託,疾病窮餓,轉死溝壑,又不知若干人也。以每日計之,全國之出產貨殖,日不知失幾千萬也,人命之死亡,日不知幾十萬也。其餘一切長吏遊士人民,發信發電,閱報聚談,費盡日力而講求者,皆為公退位一事,其糜盡全國人之力心力於無用之地,雖考歷不能算之也。嗚呼!當歐戰延長之際,乃吾國內治岌岌之日,藉以立國延命者,在此時乎!若使舉國四萬萬人,上下各用其力,明其政法,治其作業,半年以來,所值豈可算數;不意為公一人之自娛,大亂沸騰,令中國損害無極,一至於斯也!今姑勿論,民國之有總統者,曰:“伯理璽天德”,公司司事亦名之,其職同云爾,不可則去。
總統為國民公僕,違於法律,則審院可以革之。然若公手兩改《約法》,永廢國會,而自置參政院立法院,自定任期十年,專賣土地人民於強鄰,卒乃自改帝制,復何法律之可言?國民之挾共和法律以責公者,太迂愚不解事,早為公之所大笑,公豈不曰予豈有法理?辛亥之季,不過我自欲為帝耳!故特借革命以去清室,假共和以取天下,汝等滔滔,在我褌中。共和吾造之,吾廢之,如戲法者之反覆手,而指揮白黑蟻隊云爾,豈能有分毫動公之中哉。故使公之人心兵力財力,猶有一線之希望,可以保全權位,公亦勿退位可也。聞美款借到,公議大募兵,趕製械,以背城借一;惟今美款不成,既全國人士,皆將陳兵仗義,大聲疾呼,以逐戮公,聞公亦有退位之議,則公亦知難而退矣。然又聞別有奇謀,公將復立虛名,而自為總理大臣,則可駭矣。
昔在辛亥之冬,公為總理大臣時,清室允行《十九條憲法》,君主已無分毫之權。(中略)公若於此時奉行《十九條憲法》,然後理財練兵,興物質,勵教育,至於今日之歐戰之時,中國已國富兵強,民安物阜,奠國基於磐石矣,雖進規外略,龍驤虎步,無不可矣。則公之功業,光昭日月,公之相位,亦可久長,如英之小彼得,十九年可也。如格蘭司頓之為相,三十年可也。其權與帝王等,其尊與總統等,而又無任期,豈不美哉。無如公有妄竊帝號之心,遂乃偽行共和之體,而陰厲專制之政,於是得天下而失之!夫公既由總理而總統,由總統而皇帝,大典籌備,亦既舉國稱臣,尊無二上矣。今乃由皇帝而自降為總統,又由總統欲自降為總理大臣,得毋辱乎?公在辛亥之至安時,而不為總統,在今日之至危,而不憚屈辱,乃為總理乎?外託虛君共和之名,內握全國大權之實,假偶神而為廟祝,挾天子以令諸侯,公之推拍梡斷,與時宛轉,計豈不善,無如公之詭謀,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之。公居高麗時,欲與日戰,則偽託俄使意,以誑中朝。公為總理,將禪位矣,乃日日口言君憲,以欺清室。公為總統,則日言誓守共和,以欺國民。公將為帝制,則日偽託民意推戴,以欺天下。公愚天下之慣技,既無一不售,以至為帝矣。今又日言開國會,復省議局,設責任內閣,人皆目笑之。益今則敗德無信,暴露天下,無論親疏,必不見售,不特南軍含憤積怒,義師必不容公之在位,即北方舊部,亦恧然有恥,豈復能戴公為執政乎?公今無事多用權術,無論如何,徒召天下之兵,促舉國之急進攻耳。昔創虛君共和之說,乃專以防總統之專制如公者,假使當時國民不激於感情,而採用吾言,則安有今者天下血戰之慘哉。今公猶假託於美名高義以自攬之,以退為進,冀將來之漸復大權,則僕之創說,決不願為公假借也。方今天怒人怨、眾叛親離之秋,藥線四伏,禍發眉睫,切身之災,間不容髮,前兩月之書,請公退位遠遊,而公不用僕言,及今欲逃匿海外,亦已難矣!事實大變,迥非昔此,今乃不為身命之憂,而尚欲退為總理大臣之異想;自古幾見曾為皇帝,舉國稱臣者,而能退為宰相者乎?張邦昌曾行之,然卒伏其辜矣!公何不鑑焉?且又聞公至不得已,必須退位時,猶欲引清室之例,立條約為保身命財產子孫墳墓計。嗟夫!公豈不知天下怨讀言之深乎?公四年之移國大盜,豈能比有清三百年之天子乎?公以條約為可恃乎?試聞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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