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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田範正被罵得臉上無光,頓時跳了起來,氣急敗壞地反問道:“人都死光了,還進什麼攻?!”
有一個成語,叫南轅北轍,荻洲的所謂全線反擊,就是在做著這樣一件事。
日軍費盡力氣組織反擊,企圖從南翼包抄蘇軍,卻不知道蘇軍也在包抄他們——當天,蘇軍南北叢集中的坦克部隊在日軍防守陣地的後方會合,初步實現了大反攻計劃中的戰役包圍。
接下來,朱可夫要做的,除了繼續收緊包圍圈外,就是把這塊已在掌握中的蛋糕一塊塊切開,然後分食。
對此情形,身為普通醫官的松本比利令智昏的高階官佐還要看得更為真切。在他的視野範圍內,諾門罕地區已經到處佈滿蘇聯兵和蒙古兵,而且蘇軍還在從西岸湧來,松本的形容是,“像大河流水一樣源源不斷而來”。
在寬闊無垠的呼倫貝爾大草原上,坦克裝甲車捲起漫天塵土,蘇蒙軍的吶喊聲直衝雲霄,幾有撼山之勢。松本說,在那一刻,雖然明知這是敵人在舉行大進軍,但他還是從心裡面感到佩服,甚至幻想那是日軍的大部隊,自己可以加入進去。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在蘇軍的進攻下,很多高地都插上了紅旗,日軍少彈乏糧,敗局已定,剩下的只有絕望的掙扎。
1939年8月25日零點,搜尋隊撤出了弗依高地,這是一次自發的撤退行動。
在作出這個決策之前,搜尋隊已經瀕臨絕境,戰壕炸平了,子彈打光了,刀也砍彎了,整個聯隊僅剩一百多人,而且全是輕重傷員。高地上橫躺著七百多具屍體,“恐怕鬼神看了也會害怕”。
在與師團指揮部失去聯絡後,搜尋隊長井置榮一中佐手裡只有一張師團給他的最後命令:“死守到底。”
井置把軍官們召集到一起,開了一個戰場緊急會議。軍官們都認為,以眼下這種情況,死守已無必要,也守不下去,等於是大家白白送命,倒不如先撤出陣地,補充之後再殺回弗依高地。
作為指揮官,井置的選擇非常有限。高地被蘇軍包得有如鐵桶一般,要想突圍成功,變得非常困難,而且就算能突圍出去,僅擅自撤退的罪名,就可以置他於死地。
就戰場道義而言,井置是一個不錯的軍人。因為他最終還是下達了撤退命令:“天黑以後,守備部隊全體突圍。”
由於連日水米未進,士兵們疲睏至極,撤退時,大部分士兵都是抓著前面人的腰帶,才得以蹣跚而行,假如一鬆手,就只有留在陣地上等死的份兒。
蘇軍晚上只圍不攻,為了防止夜襲,還會遠遠避開,這使得搜尋隊殘部能夠以夜色為掩護,撤出了弗依高地。在諾門罕戰場上,這是日軍唯一得以整建制撤出的聯隊。
蘇軍的包圍和猛擊,終於讓日軍指揮高層那漲得發昏的頭腦有所清醒。荻洲、小松原、辻政信都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不妙。
正常情況下,這時候他們應該趁插到後方的蘇軍坦克部隊尚未把門鎖死,趕緊組織部隊向後撤退,起碼要邊打邊撤,可是朱可夫所稱的這些“昏庸無能的高階軍官”沒有人會這麼想,也沒有人願意這麼想,他們仍然寄希望於透過反擊來找出路,將守勢轉為攻勢。
植田下令調駐牡丹江市以東的第2師團、野戰重炮兵聯隊、速射炮部隊到戰場,森田範正的左翼兵團因為沒有完全“豬突”,還留有實力,被命令繼續進行反擊。
那些在高地苦苦支撐的固守部隊,全都眼巴巴地指望著左翼兵團能給他們帶來好運,荻洲和小松原也一直催促著森田範正趕快動手,但這時候面對蘇軍的進攻,森田範正忙於招架,哪裡騰得出手。
1939年8月25日早晨,固守部隊聽到的不是自家左翼兵團發起反擊的好訊息,而是一個日本女人的聲音。
除了進攻之外,蘇軍還實施了神經攪亂戰術。
諾門罕戰前,日本有一個叫岡田嘉子的電影明星兼歌手,後來隨身份為日本共產黨員的情人私奔到蘇聯。戰鬥打響後,岡田便主動要求進行對日宣傳。
蘇軍透過大喇叭擴音器,在陣前重複播放岡田“快放下武器回家鄉”的日語講話,同時還伴以日本民謠小調。
廣播一結束,蘇軍飛機便撒下大量傳單和勸降書,傳單飄飄而下,就像下大雪一樣。
神經攪亂戰術其實就是攻心戰,“四面楚歌”平時未必見效,但到“垓下之圍”時,卻足以攪亂對方的心神和意志。在士兵們眼裡,講話、民謠、傳單乃至於勸降書,赫然就是一枚枚精神炸彈。
沒有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