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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繼言他們還在外頭跪著麼?”
倏聞一聲清音低問,張萌不覺愕了愕,趕忙近前跪下,俯首忐忑回道:“確是在外頭,主上是要?”
袁恕扶額,雙眼合著,顯得疲累:“讓他們散了吧!這會兒不是說話的時候,說什麼都不對。”
“可主上——”
“你也不忍心他這樣曬著吧?”袁恕抬瞼,目光斜斜垂落,眸色倦怠,“你不時去望一眼,我看得到。去外頭陪陪他,順便叫他們散了。等我想一想。我實在需要想一想。”
話已至此,張萌明白這是袁恕此刻能做的最大讓步。她很感激,叩首應聲,便自退去。
只是臨到帳外,還下意識回頭眺了一眼,驀見主君容色痴絕地望住榻上昏睡許久的女子,一低頭,恍惚震落一滴晶瑩珠光。
但袁恕並未察覺自己落淚了。他眼中只有吳是非,心思則幽幽地溯往當年。
做奴隸時恨此生難由己,如今做了一族主君,反而,竟覺得做個奴隸也挺好的。只要在吳是非身邊,袁恕甘願做奴隸。
這話若說出來恐怕惹人嗤笑,唾他愚痴。就是袁恕自己也料不到,一步步走到今天,許多想法都不似從前,心境不復,卻唯有一份情還能放在心底惦念著,天天年年地想。吳是非笑他把日子算得那樣清楚仔細,只袁恕深切明白,別離久長,會期渺渺,一些事錯過了方覺遺憾,一些人放手後才知情鍾。
吳是非在袁恕心裡是恩人,是姐姐,卻都是從前。以後,現在,未來,她是唯一,是給出去就沒想過拿回來的真心。
失了吳是非,他失心,失命!
嘗記赤部大營裡戰戰兢兢度日,吳是非來後每每往下營腌臢地方跑,拿奶糰子逗娃娃,給阿嬤送些舊襖,然後便去牲口棚裡逮袁恕。也總額外藏一個小包袱塞給袁恕,開啟看,除了肉乾、奶酥並一些小點心,剩下最多就是炭筆和空白羊皮卷。
吳是非知道袁恕識字,還會畫畫。
頭一回遇見被問及姓名,袁恕只說自己叫阿猿。想不到吳是非接問一句:“哪個圓?”
袁恕不假思索:“猿猴之猿。”
“怎麼寫?”
袁恕就拿手指頭在地上划起來。
“喲,識字哈!稀罕!”
袁恕人一抖,立即伏地叩拜。
又想不到,吳是非才不管那些奴隸不許受教育的禁忌,拽起袁恕一路飛跑竄至無人的草垛後。偷偷摸摸自懷裡掏出塊摺疊好的羊皮卷,指著上頭炭描的古字問袁恕:“這個念啥?”
袁恕很吃驚:“天師不識字麼?”
吳是非委屈極了:“我識簡體字、繁體字,可我不識鬼畫符呀!奶奶的,老孃成績不好,沒上過考古系。”
袁恕對她說的這些名詞更疑惑,五官糾結著回憶:“繁、簡什麼?考古?”
吳是非一擺手:“哎呀,不要計較這些!我們說正事兒。你幫我看看,這上頭的字都念什麼?”
說著話,她已將炭筆和另一塊空白羊皮捏在手裡,一副虛心學習準備做筆記的架勢。
袁恕摸不清她門路,只得暫時按她吩咐行事。
看了幾眼,袁恕就知道這是一張行軍圖,不過是棄置不用的。不知道吳是非哪裡挖出來的,看著還是裁過的,估計原圖不小,她帶不出來。
袁恕給她唸了幾個地名,見她飛快在羊皮捲上寫下名詞,不由驚奇:“噯,天師這是什麼字?看起來有些像我們的字,又不太一樣。”
吳是非沒想好怎麼解釋這種未來字型,翻了翻白眼索性道:“天書!天師專用!”
袁恕居然信了,一臉傾慕。
吳是非內心十分羞愧,決定挽救一下自己的良知:“想學嗎?我教你啊!不過你得保密。”
就這樣,吳是非拿一大堆現代漢字賄賂了天真無邪的小奴隸。
而三天兩頭去找袁恕的吳是非,見面總要抱怨一句:“你怎麼還這麼瘦啊?”
儘管袁恕覺得自己其實已經被投餵得,長了不少肉。
“噯,你腰直起來!哎呀,直起來!”這天吳是非又發現稀罕事兒似的,非讓袁恕挺胸抬頭,接著拿手來回一比,大呼小叫,“乖乖,你原來高我這麼多!”
吳是非自己脫了鞋有一米六八,據她目測,袁術得有一米八了,脫鞋至少也是一七六。無奈奴隸都彎著腰低著頭走路,不到老年背先駝了,誰高誰矮實在看不出來。
意外發現袁恕長勢喜人,吳是非內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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