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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愧疚地在心裡責罵自己:虧你還是孔家門徒,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的肚子!
李續賓和楊載福跑到曾國藩面前,先是激情四射地給曾國藩叩頭,然後又以下級對上級的禮節行禮,最後三人抓緊彼此的肩膀,任憑淚水肆虐。
這三個動作一氣呵成,如同提前演練過。其中自然有講究,先叩頭是弟子對老師的感恩,然後行下級之禮,是繼續承認曾國藩的領導地位,最後抓住對方的肩膀流淚體現了三人熾熱的友情。
曾國藩不勝欣慰,既對李、楊二人的從一而終感動,又感激胡林翼的正大光明。這“正大光明”就是,胡林翼明明可以自己來九江,卻沒有來。胡林翼完全可以在他曾國藩黔驢技窮時另起爐灶,打出自家軍隊的旗號,但他卻仍保持了湘軍的建制,而且所重用的人都是他曾國藩的部下。
這份明智、這份友情給曾國藩的震撼是強大的。九江閱兵的當夜,曾國藩就給胡林翼寫信說:“君子貴於誠,能忠貞無二於主子,打著主子的大旗為主子謀福利,這才是人臣之誠。在這點上,我雖然有嚴密的‘誠’的體系,卻無事上練的成績,只有你胡林翼公,將‘誠’字昭告天下,發揚四海。藉此機會我發揮下‘誠’字訣:我真誠無欺地佩服你的‘誠’。”
寫完這封信,曾國藩猛然想起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就是給中央政府寫信,要咸豐承認許可他的另外兩個私利。
在曾國藩看來,這種事根本不用他本人交待咸豐。
咸豐如果深明大體,就會自動自發地傳聖旨,要他接管李續賓和楊載福的部隊,再命令他攻打九江。不過,曾國藩是儒家門徒,講究的是要積極主動地尊敬君王,不能讓君王時刻替自己著想,那就是不忠。
他寫了一道奏摺,覺得不過癮,又寫了一道,還是不過癮,一口氣再寫了三道,一夜之間,五道奏摺在他的揮毫潑墨下大功告成。
看著眼前的五道奏摺,曾國藩露出了蒙娜麗莎般的微笑。
五道奏摺的前三道乏善可陳,只是他所指揮的湘軍在江西地面創造的幾個小戰績而已。但這幾個小戰績絕對要說,因為它是後面兩道奏摺的鋪墊和基石。後面兩道奏摺才是正題:
第一,楊載福統帥的長江水師在去年(1855年)經我派遣到湖北援剿,李續賓部陸軍是羅澤南的殘兵,羅澤南也是我派遣到湖北的;第二,李、楊二人統帥的湘軍水陸師,已攻克武昌,並且已來到九江戰場,準備進攻九江城;第三,李、楊的軍隊目前缺少軍餉,希望皇上能大慈大悲,撥些款出來。早一日攻克九江,早一日得到大實惠。
這奏摺寫得非常有水平,必是深思熟慮許久的。
他旁敲側擊、拐彎抹角地告訴咸豐:“李、楊二人是他的部下,而他的部隊不屬於政府正規軍,所以李、楊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同時,他又說李、楊湘軍強大無比,由此抬高了自己的地位,最後,他用了”瞞天過海“一招,為李、楊二人討餉,悄無聲息地當了李、楊的主。”
咸豐接到信後,即刻看出了曾國藩的言外之意,馬上召集謀臣們商議對策。謀臣們紛紛發言,有人一針見血地指出,曾國藩這是挾湘軍以令聖上,良知大大地壞掉了,應將他的兵部侍郎職務就地免去。
話音未落,就有謀臣出來指責對方太魯莽,曾國藩今非昔比,你想想,他從建立湘軍到現在始終低調保守,但為何突然如此鋪張揚厲地抬高自己?
事實明擺著,咱們政府軍不如人家湘軍,咱們的人若是稍有點骨氣和力量,也不至於讓曾國藩如此大出風頭。你削曾國藩兵部侍郎的聖旨明天到,南方後天就會大亂。
又有謀臣跳出來,氣咻咻地噴第二位謀臣:“難道他曾國藩還敢造反不成,我請求皇上現在就下聖旨,削了他的兵權,看他能蹦躂到哪兒去!”
眾人吵起來,朝堂成了菜市場。咸豐拼命地咳嗽,壓制這些噪音。好不容易壓了下去,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憋了半天,才緩緩說道:“咱們不能卸磨殺驢,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曾國藩坐大,這計策嘛,就在這辯證法中,諸位超絕人士,請出手吧。”
謀臣們又是豬群搶食的一陣亂,有人尖聲高叫,“這事不能用政治手段解決,應該用咱們中華文化中的精髓——官場手段——解決。”
咸豐來了興趣,他知道中華官場文化博大精深,心裡已有了數。那位謀臣接著尖聲說道:“一個字:拖。大事拖成小事,小事拖成無事。”
咸豐擊掌叫好:“妙,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曾國藩肯定中招,如貓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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