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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馬丁從他身邊走過去,走進了英奇的臥室。塔裡克心想,該死的!局面這麼快就失去了控制,他很驚異。他意識到,自己僅有五秒鐘時間做出一個決定,該用什麼手段殺了他。
最簡單的辦法,當然是槍殺。不過這會帶來嚴重的後果。在荷蘭,用手槍謀殺的案例幾乎前所未聞。一個女孩插著注射器死去是一回事;不過如果是兩具屍體在一起,其中一具身上還遍佈九毫米彈孔,那就完全是另—回事了。那會被當作重案調查的。警察會問訊周圍船上的主人,很可能還有人會記得他的臉。他們會向警察描述他的樣貌,警察會將它轉告給國際刑警組織,國際刑警會將它轉告給猶太人。整個西歐的警察局和國家安全部門都會搜捕他。射殺馬丁倒是可以乾淨利索,然而從長遠看他卻要付出代價。
他回頭看看廚房。他記得爐臺邊的抽屜裡有一把大號廚用刀。如果他用刀殺了英奇的哥哥,那看起來會比較像一起激情殺人案或是普通的市井兇殺案。然而塔裡克卻感到用刀殺人是極其噁心的。還有一個問題,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他很有可能無法做到一招致命地殺死對方。疾病已經開始損耗他的身體。他的力量和耐力都削弱了。同一位更強更壯的對手來一場殊死搏鬥,那是他最不願意陷入的局面。他似乎要看著自己的夢想就要為之破滅——破壞和平程序,戰勝老對手加百列·艾隆,所有這些都將化作泡影,就因為英奇的哥哥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合時宜的出現。蕾拉選人的時候真該再精心些。
塔裡克聽見馬丁在尖叫。他決定了,殺了他,用槍。
他伸手去拔腰帶間的馬卡洛夫,卻發現消音器沒裝在槍上。消音器跑哪兒去了?在外套的口袋裡,外套在客廳的椅子上。媽的!我怎麼可以如此大意?
馬丁從臥室裡衝出來,面如死灰:“她死了!”
“你在說些什麼?”塔裡克說著,竭力保持著鎮靜。
“她死了!我說得還不明白?她用了過量的毒品!”
“毒品?”
塔裡克朝外套一寸寸靠近。如果他能從口袋裡抽出消音器,再旋在槍口上,下一步至少就可以無聲無息地殺了他。
“她胳膊上吊著針筒。身體還是溫的。多半是幾分鐘之前給自己打的針。是不是你他媽的給了她毒品,夥計?”
“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毒品的事兒。”他立刻意識到,在眼前的情境下自己的語氣太過平靜了。馬丁到來的時候,他曾努力做出不慌不忙的樣子,而此刻,對於他妹妹的死,他的表現太過漫不經心了。馬丁顯然信不過他。他怒號著,穿過客廳撲向他,舉著雙臂,握著雙拳。
塔裡克放棄了取出消音器的努力。他抽出馬卡洛夫,拉動槍栓,對準馬丁的臉,一槍射穿了他的眼睛。
塔裡克動作迅速。他做到了一槍致馬丁於死地,然而他也料想得到相鄰的船上或碼頭上一定有人聽見了槍聲。警察也許已經在路上了。他將馬卡洛夫塞回腰帶裡,抓起行李、花束、子彈殼,走出船艙,走上船尾的甲板。夜幕已經垂下來,雪花飄落在阿姆斯特河上。黑暗可以幫助他。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在甲板上留下了腳印。於是他邊走邊用腳擦去印記,最後一躍跳上岸。
他的腳步迅速,不過很安靜。在岸邊一個黑暗處,他將行李拋進河裡。幾乎聽不見水花濺起的聲音。即使警察發現了行李袋,其中也沒有足以暴露他行蹤的線索。等到了安特衛普,他可以新買一套換洗衣服和箱子。接著他想,只要我還能到得了安特衛普。
他沿著紳士運河向西穿過城區。有一刻,他想要放棄襲擊計劃,徑直去中央車站,逃離這個國家。摩根索夫婦都是軟柿子,政治價值也不高。凱末爾之所以選擇他們,是因為刺殺他們很容易,而塔裡克也可以以此給和平程序施加壓力。然而此刻,由於船上的惡劣事故,被捕的危險戲劇性地增加了。也許取消一切行動是最佳選擇。
他前方有一對海鳥從運河水面上飛昇起來,振翅高飛,它們的鳴叫在岸邊的房屋間迴響著。一時間,塔裡克彷彿又成了一個八歲的兒童,正光著腳奔跑在西頓的難民營裡。
那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來了一封信,是寄給塔裡克的父母的。信裡說穆罕默德·阿爾·胡拉尼在科隆被殺了,因為他是恐怖分子——如果阿爾·胡拉尼家的幼子塔裡剋日後也成為恐怖分子,那他也難逃一死。塔裡克的父親讓他去一趟巴解組織的辦公室,問問這封信說的是不是真的。塔裡克找到一位巴解組織官員,給他看信。巴解官員讀了一遍,把信還給塔裡克,命令他回家去告訴他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