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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建議道,“你可以給我講講你的問題,也許我們可以找到互利互惠的辦法。”
“這回你怎麼那麼熱衷於達成妥協了,一貫以來你可不是這樣啊。”
“拿上你的外套。”
沙姆龍早有準備。他事先在杜克街的綠林餐廳定了一個桌子,在角落裡,很安靜。伊舍伍德點了水煮加拿大龍蝦,又點了酒水單上最貴的一款桑塞爾白葡萄酒。沙姆龍的下巴略微緊繃了一下。他在公款消費上是出了名的吝嗇,然而此刻,他需要伊舍伍德的幫助。如果為此在綠林多花點錢,沙姆龍樂意買單。
在機構內部的語彙裡,朱利安·伊舍伍德這樣的人稱之為“掮兒”,也就是協助機構做事的人。他們中有銀行家,如果某個阿拉伯人撥了一大筆款子,他就會知會沙姆龍;或者某位特工有麻煩,大半夜要用錢,他也會及時出手;還有酒店大堂經理,如果沙姆龍需要檢視某個房間,他就負責開門;他們還可能是他國情報部門裡對以色列的同情派;又或是租車公司的職員,為沙姆龍的前線特工提供交通服務;他們當中還有記者,可以提供渠道,幫助沙姆龍傳播謠言。再沒有其他國家的情報部門能擁有如此龐大的編制外軍團了,對於阿里·沙姆龍來說,這些散居各地的猶太人是一份秘密的饋贈。
朱利安·伊舍伍德是“掮兒”中的特殊成員。沙姆龍將他吸收進機構,就因為他是個相當重要的情報人員。因此沙姆龍對他總是破例地耐心,包容著他起起伏伏的情緒波瀾。
“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麼你現在不能去找加百列,”伊舍伍德開口了,“去年八月有一副很髒、很破損的畫出現在赫爾市的一場拍品展示會上,那是一幅十六世紀義大利的木版油畫,是祭壇後的裝飾品,名叫《牧羊者的愛慕》,畫家佚名。這是最重要的部分,畫家佚名。你有耐心聽下去嗎,海勒先生?”
沙姆龍點點頭。伊舍伍德繼續說下去。
“我對那幅畫若有所感,於是就在車裡裝了一摞書,趕奔約克郡去看個究竟。簡單査看了一下作品,我對自己的直覺感到滿意。所以,等到這幅很髒、很破損、畫家佚名的作品在佳士得拍賣行莊嚴拍賣的時候,我就以低價把它拍下來了。”
伊舍伍德舔了舔嘴唇,身子前傾,露出一副鬼鬼祟祟的姿態:“我把畫拿給加百列,他替我做了幾個測試。X光,紅外線攝影,還有別的老一套。他的檢查更詳盡,也確切證實了我的直覺。這幅赫爾市展示會上又髒又破的作品的確就是威尼斯聖塞爾瓦託大教堂祭壇後面遺失的那幅裝飾畫。作者恰恰是弗朗西斯科·韋切利奧,偉大的提香的兄弟。正因為如此,我需要加百列,正因為如此,我不會告訴你他在哪兒。”
斟酒侍者上來服務了。沙姆龍一邊撥弄著桌布上一個脫了線的線頭,一邊聽著伊舍伍德詳細地講述著檢査的過程。只聽他不屑地哼唧著,呷著酒,沉思著。有幾次,他的情緒不大安寧,不過片刻之後,他大聲讚美了葡萄酒,迅速飲下一杯,隨即又斟滿。
等到他平復下來,他的嗓音變得充滿憂思,眼睛也潤溼起來。
“還記得當初嗎,阿里?我曾經在新邦德街有一家畫廊,緊挨著著名的格林畫廊。如今我是付不起新邦德街的房租了。那兒全都是古馳、蒂凡尼、拉爾夫·勞倫,還有什麼御木本。你知道是誰佔了我的地盤嗎?是那個噁心的賈爾斯·皮特威!他光在證券街就有兩家畫廊,年內他還計劃再開兩家。基督啊,他擴張的速度就像伊波拉病毒——能夠變異,還能壯大,把好端端的生命都殺死。”
一位胖乎乎的畫商,身穿粉色襯衫,臂上挽著位漂亮女孩子,從他們的桌邊經過,伊舍伍德愣了很久才開口道:“你好,奧利弗。”又向他發出一個飛吻。
“這幅韋切利奧是一支奇兵,每隔幾年我就需要一匹這樣的黑馬殺出來,就靠它們我才能在這行裡站住腳。它們能敵得過我所有壓貨賠的錢,一單一單小打小鬧的生意全加在一起也抵不上這麼一幅。”伊舍伍德停頓下來,喝了一大口酒,“我們都需要奇兵,需要黑馬,需要絕地大反擊,對不對,海勒先生?我猜想,即使是你那條線上的人,也時常需要贏一個大彩頭,彌補以往的失敗。來,乾杯。”
“幹。”沙姆龍說著,極淺地呷了一口。
“賈爾斯·皮特威本來也有可能買到這幅韋切利奧,可他放棄了。他放棄是因為他和他的夥計們根本就沒做好功課。他們沒本亊鑑定,拿不準真偽。我是唯一知道底細的人,因為我是唯一做足了功課的人。賈爾斯·皮特威根本搞不清韋切利奧還是貓咪吃梨。他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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