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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進一口氣,又緩緩舒出,這還來不及平復下心跳,就見獨子眼仰高了頭,黑瞳閃亮得刺眼:“你想對父皇意圖不軌嗎?”
青年自己嗆住,握拳在嘴邊乾咳了數聲,耳根紅盡,顯出些許少年人一般的甜蜜靦腆,似乎也抵抗不太住太子直率得燙人的視線,曲指摳了下鬢角:“太子殿下,這個詞亂用不好的。”
楚梟也蹲下,手貼在太子的臉頰上,太子皺起眉頭嘗試掙扎但依舊無果。
“罌兒。”楚梟正色道:“一家人是不能找個詞的,懂不懂。”
楚罌眉間喂蹙,纖長的睫毛在思考間顫了一下,秀美眉目,烏瞳大眼,面板白皙透紅,似是皇帝幼時一般,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優秀傳承。
楚梟唯有硬著頭皮上:“家人之間相親相愛是再正常的不過的。”
太子半信半疑,“是麼?”
皇帝下意識的看向楚嶽,正巧視線撞合在一起,兩人一怔立即狼狽撇開,青年清清嗓子,道:“皇兄一言九鼎,自然對太子說的是實話。”
太子畢竟是個小孩,被兩人一來一往的忽悠灌了一陣迷魂湯之後,也就漸漸不再追問剛剛的事,只是對楚嶽越發防備,每次都像個即將點燃的小炮竹,力圖在皇帝與楚嶽間轟炸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孩童大多精力無窮,恆心缺缺,如今他獨子這般特立獨行,毅力足足,兩邊都抓,兩邊都不肯撒手,小小年紀就已成鐵手,楚梟也只能感嘆虎父無犬子,他都不知自己是改喜還是改愁。
好不容易表明了心跡,楚梟初以為萬事大吉,這漫長的鬥爭就可畫下圓滿的句號。
誰知,他……上當了。
原來所謂的相親相愛,是一場如此艱難的持久拉鋸戰,楚梟估計中了開頭,但卻沒有預料準過程,以至於倉促迎戰,時時丟盔棄甲,不知所措。
要相愛,就要忍得癢中癢,吃的苦中苦,宮中人多嘴多,兩人又不是厚顏到可以當眾眉目傳情的地步,楚梟自知自己脾性不好,常常任意妄為,但他身為皇帝,那就是萬民的表率,是天下蒼生的楷模,不僅要步步小心,還得為世作則,他不能容忍自己落下什麼把柄。
幸而楚嶽也是個能剋制,明是非的人,於是兩人面對這樣的嚴酷的環境,只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打地道戰,可以獨處的時間少得比指甲縫裡頭的空隙還少,要屏退太監宮女不是不可以,但楚梟要追求一種,自然,偶然,舒適的視覺效果,否則,每次嶽王一來皇帝就關門趕人,這樣傳出去,文武大臣們會心慌的。
好像他們真的是在密斟什麼驚天大陰謀似的。
偶爾拖拖手,偶爾親一親,偶爾抱一抱,偶爾……
咳,總之世事艱難,一言難盡。
這幾日楚嶽連著幾日沒有進宮,那是因為南征大軍出發在即,分派給楚嶽的五萬軍隊駐紮在京城西郊外,楚嶽得隨營駐紮,楚梟在批改完奏摺後,默默數了一下日子,撐著腦袋看看毫無生氣的御書房,立刻胸壑間颳起了穿堂風,迅速下定主意,抱著兒子又帶上一大幫御林軍,浩浩蕩蕩的往西去了。
在門口迎接他的是將軍阮勁,本來以阮勁的資質,來這裡是委屈了點,但畢竟是楚嶽第一次單獨領兵,楚梟安穩起見,還是派了自己的心腹過來以求心安。
楚梟坐在將軍帳篷裡,端著一杯熱茶吹氣,待茶水稍涼後送到太子嘴邊:“慢點喝,別嗆了。”
太子難得出來,咕嚕幾口喝完茶就扭著身子要出去玩,楚梟默許了,待太子跑出帳篷,才動動手指,侍衛立刻悄聲跟上。
“皇上,待會正要舉行弓弩和行列佔陣的比賽,您可要去看看?”
“可是嶽王所訓?”
阮勁答道:“正是。”
楚梟狀似猶豫了一下,手指在茶蓋上慢悠悠敲了好幾下,十分勉為其難:“好吧,既然來都來了,那朕姑且就先看一看。”
阮勁領路,帶一行人去到操練場上方的高臺,從這裡低頭俯望去,黑壓壓的一片人馬,楚梟不需費勁就找到了青年,楚嶽一身玄黑盔甲的站在列隊前頭,腰佩寶劍,烈日照射在盔甲上,從遠看去,就似沐浴在光環下的神將一般。
威風凜凜這個詞若是到青年身上,就肯定顯得浮誇,太過聲勢奪人了。真正的氣魄就應該像楚嶽這樣,光華內斂,肅穆莊嚴,光是站在這兒,就能能安定人心,威懾敵人。
自己以前,怎麼能忍心將這個人棄之不用呢?
從遺憾到悔恨,其實只要一眨眼的時間。
弓弩比賽上,各個營的將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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