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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陽穴上打轉的手指頓了一下,“ 臣弟不敢。”
楚梟很快就入睡了,在尚且還有感知的時候,他其實知道有人在被子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無論是被子還是對方的手,都是一樣的柔軟溫熱,像張網將人密密麻麻的覆蓋住。
他睜不開眼了,如同誤入了溫柔鄉,眼前全是瀲灩的水色,成霜的白露,這一切都讓他沉醉的不知歸路在何處。
“ 三哥……”
耳邊有風,楚梟耳朵微癢,身子下陷,只覺在漩渦裡沉溺得更加徹底。
“三哥。”
他抓不住這個聲音的來源,只是感覺身子已經被那個自己勾勒出來的溫柔美景全部吞噬下去了。
恍恍惚惚間,耳邊的風越發張狂起來,他卻在呼嘯的風聲間聽清了那個聲音。
“三弟。”
頓時,鷗鷺驚起,身邊景色如印入潭水的虛景,臨水照花,只需一瞬就全被攪亂了,楚梟在這個聲音中警覺的睜開了眼。
這哪裡還是什麼溫柔水鄉,血紅的晚霞,從山頭上看去,漫天黃沙中倒著折斷的軍旗,旗上的‘楚’字還依稀可見,一片死寂肅殺,血氣沖天。
楚梟漠然的把手放在了腰間,那裡有他的佩刀。
他站在高坡之上,再更上去點的地方,有人逆光而立,玄黑染血鐵甲,手間刀光冷冽。
楚梟此刻並不能看清對方的神色,但他知道這是張過於邪氣美麗的臉,太過好看,卻偏偏沒長對地方。
像一朵從陰溼潮溼夾縫中長出來的花,美則美已,卻依舊觸目驚心。
楚梟往前踏前一步,在黃土地上留下一個血印。
對方毫無預警的就衝他微笑了。
“ 三弟,許久不見了。”
回魂,第二十四炮
對方毫無預警的就衝他微笑了。
“ 三弟,許久不見了。”
楚梟聽見這句後,手腹緩緩拂過熱著的劍柄,咧開嘴笑了——他當時還非常年輕,年輕的甚至熱愛這種程度挑釁。
讓他熱血滾動,全身燥熱。
他逆著風又往高坡上走了幾步,對方身處絕境,身後再退一步就會跌落,楚梟像沉著愉悅的獵人,他捕到了老虎——但不急,狩獵捕獲的過程才是最為讓人美妙心動的,老虎只有在活著的時候才有意思,所以他一點都不急。
他早已穩操勝券。
於是邁著舒緩的步子,朝高頭那人走了過去。
“ 二哥,好久不見——有多少年了,一年,還有兩年?你怎麼瘦了呢。” 楚梟語帶憐憫,如同所有久隔不見的兄弟相逢一般,語氣溫柔,只是毒蛇一般的陰冷帶笑的視線睇向了對方。
楚家第二子乃離姬所出,單名一個潛字,繼承了其母所剩不多,貧瘠到寒酸的優點—— 楚潛的皮相很好,好到讓楚梟也覺得,對著這樣的人,實在不應該太過狠手。
雖然是他的囊中之物,但他還是希望自己的獵物能保持著美貌完整的皮毛——這才是能拿得出手,讓人賞心悅目的戰利品。
楚潛面色平靜,並無憂色,嘴角甚至抹上了笑意:“ 三弟要逼,沒辦法。”
逼?不,不——是楚潛自己要背叛他的,雖然他也的確在數著手指頭,算著這一天的來臨。
他從一開始就不信楚潛會心甘情願的呆在他麾下。
楚潛原本的身型就高瘦,如今就更是瘦的厲害,豔容雖盛,但掩藏在盔甲下的大概已經是一把骨頭了,楚梟這樣惡劣的想,笑道:“我怎麼敢逼二哥,是二哥非
要跟我鬧,這不,我今天就來接二哥回去了,二哥你賞個臉,別讓自己和下頭的人難做。”
今日一戰,楚潛的叛軍幾乎已被他全數殲滅,只剩下一些竄逃的餘孽,但這不誤事。
遠處牛角號淒厲鳴起,劃破長空。
“ 二哥,你輸了。” 在兩人還間離半身距離的時候,楚梟停住了,頗為可惜的嘆氣:“ 你伏兵埋的不好,不,你下錯注——你以為我一定會走那條路,二哥啊。” 楚梟就忍不住笑起來了,肩膀都在微顫:“ 你是哪裡來的自信,你以為你把我吃準了,猜透了麼?”
楚潛也很遺憾的呵了口氣,戰敗的事實還沒讓他失去風度,“ 三弟,你這樣孤身來見我,就不怕我將你一刀殺了?”
笑話,坡下全是他的大軍,就算是單槍匹馬闖直突敵陣他也從未懼過,眼前的青年即單薄又負了傷,就更加沒有讓他憂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