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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慢慢從自己身上的荷包內掏出一把蜜糖餅,這種糖餅是用蜜糖煉成的,甜得能活活齁死人的那種,塞了一大塊進去嘴裡,吃了剛一口就噎住了,梗在喉間,甜得割疼了喉嚨,甜如蜜的哽咽,這樣才能殺掉積得滿滿的兩眶眼淚。
趙仲明追在他後頭,看著他闖進灶房裡用一條血肉模糊的嗓子喚那個人,那姿勢就如同身在夢魘當中。看著他被旁人的目光澆醒,不知所措地住了嘴。看著他慢慢退出來,走到沒人的地方掏出一把糖塞進嘴裡,滿滿一嘴,塞不進去了還要塞,腮幫子鼓脹得跟離了水的魚似的朝兩邊分離,後來果然噎住了,噎得好狠,連淚都堵塞掉,原本要從眼眶邊決堤的淚,又緩緩融回了眼仁兒裡。他沒上去擾他,這時候過去的人是最不通人情的,把那些多餘的關心硬塞給一個就要讓舊傷擊垮的人,只能加速他的垮塌,還不如原地站好,等著他說他需要些什麼。
那天晚上廖秋離找了趙仲明一趟,開門見山說了他需要些什麼,“趙叔,我想去趟通城……聽說府衙在那邊為他修了座衣冠冢……沒別的,就是過去看一眼,上炷香,坐一會兒……”
“好。我陪你一同去。”
“不必了,臺口這邊事多,一去好幾天呢,誤事多不好……”
“要麼讓我陪著一同去,要麼別去。”趙仲明多年以前是山匪頭子,鼎盛時期手底下管著兩百來號人,即便如今已經金盆洗了手,說一不二的性子照舊。
“……也好,那就麻煩趙叔準備,我想下午就走。”
“行。”
第39章 我回來了【含入V公告】】
西域地廣,從安茲到通城得走三天,要經過沙漠戈壁,駱駝人手,吃的喝的還有用的,備齊全了也不少。一行人騎駱駝出安茲,走天山南麓,過拂林,走板城,至通城後再往北走一百餘里,才能到那座衣冠冢。
第一個晚上是在沙漠裡過的,沙漠的夜裡奇寒無比,他們一行人燃幾個火堆,坐在火邊烤火,趙仲明和廖秋離坐一起,其餘人等尋要好的坐一起,他們那邊有說有笑,喝了幾口酒張嘴就來,說葷笑話,唱野歌子,熱鬧得很,相較之下,這邊就寂寥多了,良久,趙仲明才抬頭對著天幕說了一句:“兩年多了,天下總算太平了。”
兩年多過去,慶朝滅了阿古柏匪幫,收拾了景非然,揍服了新羅,北戎自開啟了邊市便一路太平,可能是打累了,也可能是吃夠了虧。這時候的慶朝用“四海昇平”來形容也不為過分。可這和他廖秋離有什麼大關聯?最大的關聯也就是在西域內部或周邊晃盪的時候,不用再憂心不知哪個角落裡藏著些什麼人,這些人會不會猛然從身後包抄過來,殺人越貨,被劫的丟了貨不算,還不得好死。他都已經不怕死了,一個太平的天下對他來說確實沒多大意思。
“嗯。”這個已經太平了的天下,有幾人會記得拿命去換來太平的那些人?
“酒,喝兩口?”沙漠夜裡冷,你又有氣血凝滯的毛病,還是喝兩口暖身吧。
“不了,我吃糖。您也來兩塊?”廖秋離沒接那壺遞到面前的酒,反而伸手從荷包裡掏了幾塊糖遞給趙仲明。
“你這糖甜得能齁死人,我吃不慣,你留著自個兒吃吧。”
說起來,廖秋離以前並不吃糖,打從趙仲明和他說了一次亮話之後,他才開始吃的糖,一開始吃的是冰糖,後來換成了黑糖,又換成了蜜糖,最後才是這種蜜糖餅,拿蜜糖煉化的,裡邊還摻了西域產的一種甜菜提出來的糖晶,甜得割喉嚨,旁人都拿來掰開放水化,一小塊就很甜了,他竟然幹著嚼,一下塞幾塊。這麼吃都不見他長二兩肉,始終是比桅杆子好不了多少的這麼個人。
廖家人這兩年多來頻繁往西域走動,老大寥允文來過了,老二廖運武來過了,老四廖允能也來過了,老三廖允公前段時間剛走。廖世襄本想攜夫人一同前來看看這個么兒,後來被老三勸了回去,說年底了他會再去趟西域,把老五帶回來讓二老瞧瞧。老三對自家兄弟說過什麼,旁人不知道,只知道當時沒勸動老五,今年年底老五可能仍然要留在西域,不回帝京過年。此一時彼一時,說不定這回去過那衣冠冢,他就能認下那早已是事實的事實呢?
通城北邊的肅王衣冠冢修得頗堂皇,完全照著將軍王的規制來,墓碑高大,墓身開闊,左右兩列巨石造的石馬石虎石頭兵士,這麼缺水的地方也栽了不好活的松柏,伺弄得還挺好,雖然還沒到長到參天的程度,卻也亭亭如蓋,翠綠欲滴。顯見是有人日日照管的,要進去還得費點兒周折,趙仲明事先和通城的府衙通了訊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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