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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這個學者”指的是王陽明,這是一道赤裸裸攻擊王陽明的考題。王陽明弟子徐珊在考場中看到這道考題時,嘆息說:“我怎麼可以不顧良知而迎合錯誤的言論!”於是放下筆,走出考場,主動落榜。和徐珊不同,王陽明的弟子歐陽德、魏良弼則用王老師的心學主旨回答了這個問題。讓人疑惑的是,這二人居然高中進士,王陽明的得意弟子錢德洪也用王老師的心學主旨答了問卷,卻落了榜。錢德洪見到王陽明後,惱恨時事之乖。王陽明卻大喜過望道:“聖學可以從此明也。”錢德洪認為王老師糊塗了,問:“連考題都反對您的學說,怎麼能說聖學可以明瞭呢?”
王陽明說:“你反過來想,連進士的考題都質問我的學說,那不就是說我的學說現在已被天下士子們瞭解了嗎?它以為它在攻擊我,實際上是在變相地宣傳我啊。如果我的學說是錯的,那經過這樣的宣傳,肯定有人會找出對的學說;如果我的學說是對的,那必將被有識之士認可,咱們應該大肆慶祝一番。”
錢德洪對王陽明這種樂觀態度表示欽佩,並自愧不如。大概也正是這次進士考試的考題,讓王陽明心學風靡整個中國,連朱厚熜請來的煉丹道士都對王陽明心學表示出極大的興趣,在朱厚熜面前時不時地提到幾句。朱厚熜當時有個疑惑,王陽明的心學應該是自我修煉的學說吧,那他的弟子們應該找個在深山老林裡隱居,鍛造道德和智慧才對,為什麼要跑出來參加科舉考試?
王陽明早就說過:聖學無妨舉業。
這句話起源於王陽明的弟子和自己老爹的談話。這位弟子的老爹曾問去拜訪王陽明多日的兒子:“去學習心學,可曾溫習理學?你可是要科舉的啊。”這個兒子神秘地說:“雖然沒有溫習朱子學,但時刻都不曾荒廢。”老爹說:“我知道王陽明心學可以觸類旁通,可它和朱子學到底還是有差別的。”這個兒子嚴肅地告訴老爹:“用我的良知去讀朱熹,就如同打蛇打到了七寸上,每擊每中。”老爹認為這是兒子走火入魔,請教王陽明。
王陽明欣喜地說:“這是對的啊。良知無所不能,學習良知學,正如治家,產業、第宅、服食、器物就是良知,欲請客,這就是要參加科舉考試,而你就有了請客的資本。當送客後,這些產業、第宅等物還在,還能自己享受,這就是終生之用。可今天的讀書人,就如平時不積累家財(他的心學),到了請客(科舉考試)時,到處借物件,雖然僥倖混過關,可客人走後,這些物件還要還給別人,家裡仍然空空如也。學我的心學不但不妨礙舉業,而且還是舉業成績的源泉,科舉考試的人怎麼能不學我的良知學呢?”
這段話至少告訴我們,王陽明心學是入世建立功業的學問,想要入世找到一個大平臺,就必須進行科舉考試,因為天下最大的平臺是國家設定的平臺。沒有這個平臺,能力再強大也無用武之地。
值得注意的是,王陽明的心學思想所以在短時間內受萬人矚目,一方面是其學說的靈動,另一方面是王陽明頗具靈氣的教育方法。1524年正月,浙江紹興府知府南大吉來向王陽明請教政事。南大吉曾是程朱理學忠實門徒,但其天賦靈性總讓他在一本正經的朱熹理學殿堂中受到煎熬。自聽聞王陽明心學精髓後,南大吉就如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地喜歡上了王陽明心學。
那一天,南大吉向王陽明發問:“我為政總有過失,先生為何沒有說法?”王陽明反問:“你有什麼過失?”南大吉就把自己為政的過失一一說給王陽明聽。王陽明聽完說:“你這些過失,我都指點過你。”
南大吉愣住了:“您說過什麼?”
王陽明介面道:“如果我沒有說過,你是怎麼知道這些過失的。”
南大吉恍然:“良知。”
王陽明點頭微笑,南大吉也笑了。
幾天後,南大吉又來見王陽明,嘆息說:“如果身邊有個能人經常提醒我,我犯的過失可能會少點。”
王陽明回答:“別人的提醒不如你自己良知的提醒。”
南大吉的心靈又受到一次洗禮。
又幾天後,南大吉來問王陽明:“行為上有了過失可以改變,心上有了過失可如何是好?”
王陽明看了他一眼,說:“你現在良知已現,心上不可能有過失,心上沒有過失,行為上也就不可能有過失,當然這是從理論上來講,實踐中,還需要刻苦修行。”
南大吉的心靈被洗得稀里嘩啦。
然而,王陽明當時所能做的也只能是給那些相信他心學的人,或者說是良知未泯的人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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