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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不容,可王陽明卻說,他和朱熹的心是一樣的,而且幾年後,他把從朱熹晚年寫給二十四人的三十四封信中選取一段,編纂成《朱子晚年定論》,用他的心學思想來解釋,試圖證明朱熹晚年的思想才是他真正的思想,這一真正的思想與他的心學相一致。
但只要看一段《朱子晚年定論》,就會發現,王陽明是在斷章取義。有人說他始終向朱熹拋媚眼,就是因為當時朱熹門徒遍佈天下,反對他心學的人多如牛毛,他是想和朱熹攀上關係,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學說是從朱熹那裡轉手來的。還有人說,當時是朱熹理學的天下,聖人必須要在朱熹設定的圈子裡鍛造,王陽明追求聖人之道就絕不能撇掉朱熹,重起爐灶。
這正如有人想從道教和佛教中尋到儒家的聖人之道,只能被他人抨擊和貽人笑柄。也就是說,王陽明不否定朱熹,是認為他的心學和朱熹內心真實的想法相一致。他的這種想法是真情實意的,畢竟他在朱熹理學的路上走了好多年,而且還因為朱熹吃過不少苦頭,他的前半生幾乎就籠罩在朱熹的陰影下。
按常理推測,既然他不否定朱熹,那他對朱熹的論敵陸九淵就該完全否定。可他仍然沒有,他認為陸九淵也沒有大錯。原因很可能就在於,他和陸九淵心學太相似了,如果大家都否定陸九淵,那很可能殃及池魚,把他的學說也當成是枯禪。
實際上,王陽明的心學在他1510年農曆十一月初到北京時就遇到了挑戰。挑戰他的人叫黃綰。黃綰認為,他的學說就是禪宗的變種,和陸九淵學說毫無二致。
黃綰出身¤╭⌒╮ ╭⌒╮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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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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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聰慧異常,欣慕朱熹理學如欣慕美色一樣,是那個年代北京城思想界的青年才俊。他容易接受新鮮事物,所以當王陽明一到北京,他就聞風而來。
王陽明熱情地向他闡述心學要旨。他說,人人心中都有個聖人,但有人的聖人之心被物慾遮蔽,只需在心上用功,把物慾掃除,做到這一點,就能成為堯舜那樣的聖人。
黃綰充滿疑慮地問:“怎麼個心上用功?”
王陽明回答:“你的心能知是非善惡,一個惡念發動時就克掉它,一個善念流行時就保持它。”
黃綰吃了一驚,說:“您這不就是禪宗嗎?禪宗說,人人都有佛性,佛向心頭做,莫向心外求。禪宗說頓悟,您說狠鬥私心一念間,沒有任何區別啊。”
王陽明拼命搖頭,說:“不一樣。禪宗說了‘人人都有佛性’後就枯坐,什麼都不管了。說了‘佛向心頭做’後就真的在心頭做,不去實踐。而我說了‘在心上用功’後,必須去實踐。”
黃綰又吃了一驚,說:“這還是朱老夫子的‘去萬事萬物上格真理’啊。”
王陽明又大搖其頭,說:“朱熹說是去實踐中尋找真理。而我認為,真理已在我心中,我去實踐,只是去驗證這個真理,其實最終目的就是磨鍊我們的心。”
黃綰恍然大悟。據說他當時茅塞頓開,從此死心塌地地跟隨王陽明,並且經常在反對王陽明的人面前為王陽明辯護,成了王陽明最忠實的信徒之一。不過,黃綰年老後,有一天早上醒著躺在床上思考。不知他想到了什麼,突然大叫一聲,吼道:“王陽明心學就是枯禪!”說完這句話後,他把餘生的光陰都用在反對王陽明心學上了。
把王陽明心學視為枯禪,是當時反王學的一個主流。王陽明對反對派曾多次反駁,他說他的心學和禪學的區別就在於實踐。他說,我們每個人的心像一面鏡子,你只需要時刻保持著它的一塵不染。如何保持呢?禪宗說要勤擦,也就是在心上擦。而王陽明也說勤擦,但要以實踐為指導,不能枯坐在那裡,認為我心沒有惡念了,認為我內心強大了。是否有惡念,是否內心強大,非得去實踐中驗證一下。如果不去實踐,就會流入枯禪的境地。
用儒家語境來說,禪宗注重的是修養(尊德性),而幾乎沒有學問(道問學)。而他的心學是既有修養又有道問學的。禪宗沒有進取,而他的心學就是一門要人進取的學說。這是王陽明心學和禪宗最靈魂的區別。
王陽明對佛道的態度很有點“忘恩負義”,佛道二教為他的思想供給了充沛的源頭活水。但建立心學後,他對佛道給予他的幫助閉口不言。有人向他請教道教長生之術時,他勸對方不要沉迷於此,因為即使你明白了長生術,也不過修個不死的肉身。接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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