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部分(第2/4 頁)
一樣,就連村口張家的窗花都沒有變過,牲口棚左側的那個大柱子上還有那些孩子用刀刻出來的烏龜圖案,以此來嘲笑張家的男人是個縮頭烏龜,媳婦兒跟人跑了都不敢去找。
現在想想,真可笑,那一代的孩子永遠活在一個個早已被編織好的謊言之中,那個孔武有力的張家男人為什麼不去找他的媳婦兒?是因為他根本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地方,而她的媳婦兒大概在很多年以前就被皇宮裡的人給帶走了吧,也許是因為她不小心洩露了什麼秘密,也許是因為她根本就不屬於這……
我其實也根本不屬於這,對不對?
我慢慢向自己的家走去,在村子中行了很久,終於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看見了那幢小房子,小房子的外面還掛著幾件衣服,我認得那是我小時候的衣服,我離開的時候父親撥下了我的衣服,給我換上了一套新衣服,將舊衣服搭在門口。
這一幕幕好像就在昨天一樣……
我推開門走進屋子裡,抬眼就看到那個懸掛在房樑上已死的男人,一個我從小就稱為父親,但從來覺得和他沒有絲毫感情的人。即便是到了現在,我也沒有半點悲傷的感覺,倒是心中記掛著能為我做好吃麵條的母親,如果那個人真的是我母親的話。
左轉,輕輕用手一推那扇已經搖搖玉墜的大門,在爐灶旁邊躺著一個老婦人,老婦人捂住肚子上的傷口,眼睛慢慢睜開,看向我這個方向,隨後露出了笑容,對我說:「回來了?」
那一刻,我眼淚奪眶而出,記得在平武城中,有一個士兵對我說,他十歲離家,二十歲回家的時候老母親還是一眼將他認了出來,那天在城頭上那個士兵笑吟吟的說:「大人,你知道嗎?不管你走了多久,變成了什麼模樣,當你回家的那一刻,你的母親總能一眼就將你認出來。」
不管你走了多久,變成了什麼模樣……
我變了嗎?我高了,不管變成了什麼樣,但我還是戴著那張面具。
我跪在母親的跟前,重重磕了一個頭,頭埋下去的時候,感覺到她將那隻手放在了我的頭頂,吃力地說:「他們說,你總會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就不一樣了,娘真的覺得你不一樣了。」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埋著頭在那,感覺母親的手依然如多年前一樣,那麼溫暖,充滿了力量,那種力量能從我的頭頂灌入,充斥我的全身,讓我覺得活著還有希望,不至於讓這張面具吸走了我全部的精力。
張生此時快速走過來,在我母親旁邊檢視了一下,半天終於對我搖搖頭。
我知道那是回天乏術的意思,可張生臉上那感嘆的神色讓我知道,她能撐到現在,已經到了自己的極限,也許只是為了能夠親眼再看自己的兒子一眼。
「他們說,你走了,會做謀臣之首,還說也許有一天你能做皇帝吶……」母親依然帶著笑,笑容拉扯著嘴角邊的血液,讓那已經快要乾涸的血液扯出了裂痕。
我又將頭埋了下去,握住她的手,許久才說:「我做不了皇帝,也做不了謀臣之首。」
她依然在笑。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終於問出了那個最關鍵的問題:「娘,我到底是誰?」
她沒有說話,只是嘆了口氣,隨後說:「謀臣,記住,你沒有權力選擇你的血統,但你卻有權力選擇你的朋友。」
說罷,她帶著笑走了,帶著那個我想知道的秘密永遠走了。
沒有權力選擇血統,卻有權力選擇朋友。
朋友……她大概指的就是我身邊的這三個從未出賣過我,一直死守在我身邊的三個刺客吧。
一個謀臣,終生與刺客為伍,似乎這才是他最好的結局。
深夜,在海邊,那個我從沒有去過的東海邊,我用家中帶出來的鋤頭,挖了兩個足夠將父母埋進去的坑,這時候我才發現,我是那麼的無力,當鋤頭揚起後,再狠狠挖下去的瞬間,我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吸走了,不,或者說我從來就沒有什麼力氣,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連給自己父母挖墳的力氣都沒有。
真可笑,這樣的人,曾經還在武都城中大言不慚地說要改變天下。
挖完第一個坑之後,我累了,坐在海邊,看著海面上升起的月亮發呆,突然有一種衝動要離開這裡,向著海的另外一面游去,不管前方是什麼,但我不想再回頭了,我甚至有些後悔回到謀臣村來,這個結局和當初我去千機城尋找那個所謂的秘密是同樣的結果,繞了整個東陸,最終再回來,秘密依然是秘密。
卦衣拿過鋤頭想要幫我,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