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縉紳士農工商心裡長鳴不止,警告大家莫忘國恥,立志興邦。楊度又在心中感嘆:“倘若十八省的巡撫都像右銘中丞這樣,大清帝國的中興真正是指日可待了。”
正在這時,他看見大坪的一角圍了一堆人。有一個人站在人堆中間,高出大家一個頭,像是站在凳子上,正不時地把手臂揮舞著。楊度和代懿都是好熱鬧的人,便朝人堆走去。
“晳子你看,那不正是劉霖生嗎?”王代懿驚奇地指著人堆中高出眾人的那個人說。
楊度一看,不錯,那正是他們要找的同窗劉揆一!只見他站在一條長凳上,往日胖胖的孩子臉上流露著嚴肅的神色,此刻正彎腰與旁邊一個年輕人在說話。
“我們叫他一聲吧!”王代懿說著便要喊。
“慢點,看霖生說些什麼。”楊度制止王代懿,牽著他的手擠進人圈中。
“父老鄉親們!”劉揆一昂起頭來,響起洪亮激越的湘潭官話,“我告訴大家一個好訊息。剛才李君對我說,江學臺已奉調即將進京,皇上要與他商議全國變法大計。”
“江學臺一定要高升了。”
“皇上英明!”
一旁聽演講的人紛紛議論著。
“江學臺是個大有作為的好官,此番進京,皇上必定會有大的委任。百年大計,人才第一。江學臺在我們湖南辦起了時務學堂,為湖南的教育事業開啟了新路子。我和李君進時務學堂還只有幾天,就學到了許多有用的新知識。我希望有志報國的年輕兄弟們,都到時務學堂去聽聽課。”
“請問,去時務學堂聽課要交學費嗎?”聽眾中有個十八九歲的後生子發問。
“只要不住學堂裡,旁聽不交學費。”站在劉揆一身邊的李君回答。
“時務學堂收學生有什麼要求嗎?童生收不收?”又一個青年提問。
“收。時務學堂收學生不論出身,只要有志向學,一概收。”李君又答,“秀才、舉人編高班,童生編低班。”
楊度拉著代懿的手說:“我們走吧!”
“霖生就在這裡,我們跟他說幾句話吧!問問他是不是還回東洲。”代懿急著說。
“還問他做什麼?”楊度淺淺一笑,“他正在為時務學堂做宣傳拉學生,自己還會回東洲嗎?我們還是先到時務學堂去吧,晚上再去見他。”
五、聽說楊度非韓薄柳,王闓運欣喜地說:孺子可教也
「門生拜見夫子大人!」夏壽田推開書房門,見王闓運端坐在太師椅上,忙趨前兩步,行一跪三叩之禮。
「快起來,不必這樣。」王闓運離座,親手扶起夏壽田,把他細細端詳一番,笑著說:「比前幾年結實多了,老成多了。坐下吧,坐下說話。娶親了嗎?」
夏壽田挨著王闓運身邊坐下,紅著臉說:「大前年完的婚。」
「娶的是哪家的小姐呀?」王闓運慈祥地問。
「陳侍郎公的侄孫女。」
陳侍郎就是陳士傑。他是曾國藩籌建湘軍初期的重要幕僚,後來做到了吏部侍郎。他也是桂陽人,與夏壽田同鄉。
「哦,原來與俊臣家結了親戚,好,好!」王闓運連連點頭,「那年我第一次見曾文正的時候,他身邊真正的幕僚,就只俊臣一人。」
五年前,夏壽田的父親江西巡撫夏時禮聘王闓運主講豫章書院,又把自己三個兒子都送到書院拜王為師。夏時對王很尊敬,彼此關係融洽。夏壽田聰明好學,也深得王的喜歡。但王與豫章書院的其他先生們合不來,只在南昌待了一年便回湘潭了。半個月前,王闓運接到夏時的親筆信,信上說,犬子會試告罷,已命他回湘重拜在夫子門下,望夫子念舊日師生之情收下玉成為荷。王闓運雖拒湖南巡撫陸春江於門外,但他決不是一個不與官場往來的人。事實上,他倒是熱衷於官場周旋,不過這得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與他交往的官員,無論職位高低,都必須在他面前如同一個受業的門生似的。否則,不管資格多老、職位多高,他都可以做出極不禮貌的事來。同治十年他去江寧拜訪曾國藩,恰遇曾有事未見他,第二天打發人來請他赴宴。他對來人說:「請轉告相國,王某人不是為一餐飯而去見他的。」說完便乘船離開江寧了。前任巡撫吳大澂去湘潭拜會他,他設宴招待。席間,吳大澂頗以巡撫高位自得。王闓運說:「這幾十年來做官很容易,想做什麼官,都可以做得到。」又指著環立一側的僕役對吳大澂說:「這些人一旦乘時都可以為督撫。」他也不顧撫臺大人臉上的尷尬,一個勁地說某某過去是個幫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