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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年一過,就讓人整改宅子,栽樹種花,建書亭,改讀室,桌子板凳,還要買書與筆墨紙硯,這般算下來,羅溪玉手中的銀子已所剩無幾。
可是她還有另一個藥材鋪子沒有裝置,還要進些藥材,還要請幾個有名氣的大夫坐堂,這些都需要大把的銀子,羅溪玉想了想,從櫃子中取出了一隻帕子,開啟帕子,裡面正有幾件首飾,件件都是價值連城罕有的寶貝,嬰兒粉晶,碎花福祿壽彩鐲,八塊赤黃晶鑲嵌細銀腰鏈,正是當初聖主給她的那一條。
她坐著看了半天,才終於伸手,將那條腰鏈拿了起來。
☆、第九十五章
羅溪玉將那條黃晶銀鏈拿起,只覺得外面的光線都弱了三分,她用手指輕輕撫過黃晶上面如有水銀在流動的赤黃光澤,心中一時揪緊,想到什麼,只覺得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不由的一隻手摸的肚子,孩子快四個月了,肚子已經微微有一點隆起,雖然外表看不出,但她能摸到那一些變化。
羅溪玉輕輕放下了晶鏈,移開了視線,就如將一些無意洩出的東西再次封住,自從有了這個孩子,為了能睡好,為了能安心養胎,為了自己能有力氣有勇氣。
她不聽不看不想,裝作什麼也不懂,將關於東獄的一切都忘記,也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好好的再次重新開始,才能以愉快的心情度過每一天。
可是,有些東西不是說丟棄就可以丟棄,總能在不意之間,狠狠的刺痛一下心臟,讓她面色蒼白,滿心傷痛。
也正是因為如此,如愛生恨,她想,該丟棄的還是要丟棄,否則永遠只會是刺,無力□□。
羅溪玉撫著肚子,咬咬牙,一把將那黃晶鏈子取過來。
然後用手使勁的扣那塊黃晶,這麼讓人心中刺痛的東西,留在手裡只會徒增痛苦,不如賣了銀子幫助更多的人,還有它的價值,也好過睹物思人。
她邊扣邊念念,但那黃晶不如何鑲嵌,也不知那銀鏈是何材料,竟是怎麼扣也扣不下來,扣得羅溪玉手指通紅,甚至有隱隱的血跡,那黃晶仍赤黃的耀眼,如一團水在流動。
羅溪玉紅著眼眶將它扔到了地上,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激動,還有孩子,為了孩子,不能影響它,不要想,不要想……
直到半晌,才總算平靜下來,起身又將那腰鏈拾了起來鎖進了櫃子裡,匆匆拿起了那個碎花福祿壽鐲子,然後將布包了包塞回了櫃中。
像這種碎花帶風景的碎花福祿壽,極為罕有,而且也好出手,基本都是些富貴大戶人家的老太太過壽,買來當賀禮最適合。
在這程宅雖說都是些老弱婦孺,但是好在程老爺子是多年的秀才,兒子又在京城,雖然已死,但這老宅人並不知情,加上又是教書先生。
在這九牧城雖都富裕,但大概是早先都是些放牛羊的土身子,沒有什麼文化底蘊,多少年過去,當人們已有了這樣的意識,卻也有些晚。
所以這種自己所缺少的文化,使得九物人對文人大多敬仰與羨慕,而人們對於能識文斷字的先生,和一些秀才舉人也頗為敬重,尤其是從京城回來的程老爺子,說話還是有極有分量,城中的大戶有錢人家,有的也特意找上門請程老爺子教導。
畢竟老爺子不止自己是秀才,兒子更是京城學子,把孩子交與他總盼著能像他兒子般,將來入京參加科舉,最好能做個官,將來回舊宅也算光耀門楣了。
因此,這求上門來的九牧城的富家,程老爺子多少認識個五六成。
若放出訊息說為友人賣,倒是容易出手。
畢竟好東西並不愁賣。
程老爺子看到羅溪玉忙裡忙外,不僅白日隨人去看那宅子與鋪子,還要整日在紙上寫寫畫畫,如今又落到要典當自己首飾的地步,不由連連嘆氣。
隔了三日,終於不發一言的拿了一沓銀票進來。
羅溪玉看著銀子,頓時感覺到心情振奮起來。
就在人手短缺時,之前遇到劫匪的兄妹兩人,終於找到了程宅,兄妹兩個掩護了羅溪玉後,就往山上跑,一直躲在山中,靠著些存糧和草根過活,不久才下了山,因為知道羅溪玉說的九牧程家宅,所以一路連乞帶討的走了回來。
這兄妹兩個歸來,使得羅溪玉壓力驟減。
本身學院其實除了改置,因為有程老,也不需要她操太多心,買些奴僕買菜買飯,收拾院子,按部就班倒也順遂,這九牧本來書院就少,大多是些小學堂,沒有什麼競爭力,辦起來也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