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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頭朝邱遷惡瞪了過來,嚇得邱遷忙放輕力量,但始終都有那吱嘎聲。
“阿七!”吳銀匠怒喝一聲。
阿七忙蹲到邱遷身邊,扒開邱遷的手,抓住風箱木柄,稍稍向上提了一點,示範著推拉起來,聲響果然小了很多。邱遷接過手,照著試了試,果然輕了許多。阿七在一旁守著,等邱遷完全掌握後,才轉身從櫃子中取過來幾塊碎銀,放到天平上稱好,拿筆在一張紙上記下數字,而後將那些碎銀放進爐子上架著的一隻鐵黑色小盆中,蓋上了鍋蓋。邱遷以前見過人煉銀子,知道那是石墨坩堝。阿七用手示意邱遷繼續推拉風箱,邱遷一邊小心推拉著,一邊暗暗生悔:自己要查馮寶和谷家銀鋪的那樁生意,來了卻在這裡給人做雜役,連大氣都不敢出,更不用說四處走動、檢視和打聽。這可怎麼好?
“你蹲到那邊牆角去。”邱菡對柳碧拂說。
“姐姐,做什麼?”
“別問那麼多,照著我說的去做。”邱菡怕她阻攔,不願多說。
柳碧拂盯著她看了片刻,沒再多問,站起身走到了牆角。
邱菡見她這麼順從,轉頭望向桌上的燈,不知為何,忽然想哭。隨即想起去年春末那個晚上,他們夫妻兩個在臥房裡,已經脫了外衣,正要吹燈安歇,馮賽忽然望向她,囁嚅半晌,才低聲道:“有件事……”
做夫妻七年,馮賽從不拿丈夫威嚴來壓邱菡,說話行事一向慣於服低,但從來沒這麼心虛氣怯過,邱菡心裡一沉,知道大半年來的擔心終於來了。
那大半年來,馮賽的心已經變了。他雖然處處遮掩,但正是這遮掩讓邱菡立即察覺,只是不知道是哪個女子。有回馮賽剛出院門,馮寶正巧走進來,問了句:“哥,你又要去清賞院?”邱菡當時在裡屋,聽到後心裡一顫,忙側耳傾聽,但院外馮賽並沒有答言,邱菡立即猜到,馮賽一定是打手勢制止了馮寶。果然,馮寶“哦”了兩聲,之後進來問候邱菡,神色也不似往常,也在遮掩,還有同情。
汴京念奴十二嬌,邱菡雖不詳知,卻也聽說過,知道清賞院是茶奴柳碧拂的行院。起先,邱菡還盼著馮賽只是一時著迷,但長達半年,他的心思越來越躲閃。邱菡也越來越絕望,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他不敢跟我明言,心裡始終還念惜著我。
然而,那晚馮賽一出聲,這最後一線不死心也被剪斷。
邱菡心裡冷得直顫,卻仍笑著問:“什麼事?”
馮賽抬頭望過來,眼中滿是愧怕,一觸到邱菡目光,立即躲開,又躊躇了許久,才低聲道:“我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想娶柳碧拂?”
馮賽身子一顫,急望過來,又驚又怕:“你已經知道?”
邱菡用盡最後的氣力,輕聲說了句:“你想娶,就娶吧。不必問我。”
隨即她便吹滅了燈,輕步走到床邊,顫著身子上了床,縮到最裡邊,面朝著牆,再忍不住眼淚,淚水泉一般湧了出來……
都到這時候了,還想這些做什麼?
邱菡擦掉再次湧出的淚水,冷冷吩咐柳碧拂:“蹲下。”
柳碧拂望著她,驚異不已。邱菡想,蹲不蹲應該區別不大,便不再多言,伸手端起桌上的油燈,走到床邊,將燈焰靠近床幔,點燃了。
“姐姐,你做什麼?!”
“別過來!站在那裡!”
邱菡一邊大聲喝著,一邊又去點床褥子。等柳碧拂奔過來時,已經點燃了幾處。柳碧拂來搶燈,邱菡索性將油燈丟到床上,隨即死拽住柳碧拂,將她拉到牆角,看著那張床迅速被火焰圍裹……
盧饅頭狠命回想著那輛廂車。
那是一輛新車,應該才造成不久。全身漆成青碧色,車簷一圈掛著綠綢幔子,前後車簾也是綠綢。後簾子上繡著一枝粉豔桃花,桃花背後是一輪圓月。雖然車子精貴,但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唯有這桃花明月的圖有些不一樣,會不會是一種標記,特地繡上去的?
但他問過許多人,都不知道這桃花明月是哪家的標記。找了這幾天,也始終沒見到。店裡生意忙,缺了他,渾家和兒女們就有些支應不過來,晚上等他回去,幾個人都不住聲地抱怨。盧饅頭想再僱兩個幫手,但眼下生意剛開始,好也有限,又有房租壓著。僱了人,生意未必能好多少。
他有些為難,夜裡躺在床上想了許久,京城幾百家大小車行都已經找遍,那輛廂車顯然不是租來的,該是私車。私車便沒辦法一家家去找,只有碰機緣。於是他重新安排了一下:每天上午、下午生意最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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