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2/4 頁)
馮二哥,保重!”隨即向巷外行去,衙吏們趕著三輛堆滿衣物的太平車,跟隨而去,最後一人牽馮賽那匹白馬。
馮賽呆立在院門外,望著車隊走遠,心裡一片荒寒。這些年掙下的聲名與安樂,竟只如同一隻紙燈,頃刻就被燒燼踩滅。錢物房宅一洗而空,固然讓他痛心,但最悲者,妻女一旦回來,該如何交代?
兩個年長的鄰人過來慰問,馮賽勉強笑著,謝了他們好意,兩人嘆著氣各自回去,其他人也才紛紛散去。
“相公,我們怎麼辦?”阿嫻大睜著眼,眼看就要哭起來。
“阿嫻,你家人都不在京城,就先去我岳父母家裡住兩天,這事不要告訴他們,只說你大娘子記掛兩位老人家身體,派你去照料幾天。小茗,你先去芳酩院顧盼兒那裡寄住幾天,她和碧拂情同姊妹,應該不會推辭。若事情順利,我再去接你們兩個。阿山,我不知道多久能討回這宅子,你們夫婦斷不得活計,我找牙人朋友替你們另尋一個好人家。”
阿山忙道:“相公,正是要人手出力的時候,我們若生出二心,還成什麼人呢?我家就在西郊,我們兩口子先回去住兩天,有什麼事相公儘管指使,跑腿的力氣我們有的是。”
“本該給你們些錢,可是……”
“您和娘子常日給的還少了嗎?我們都有去處,相公您住到哪裡呢?”
“這個我自會安排,你們不要擔心。天不早了,你們先各自去吧。”
四個僕婢都紅著眼圈道別而去,馮賽呆立在原地,心比暮色更黯茫。
清明那天,孫獻跟皮二、黃胖、管杆兒三人商議好後,拿出自己積蓄的錢,先一人給了一貫,說每隔五天再給一貫,到這個月底不管查得如何,都給齊五貫錢。三人見不是一次給清,略有些不樂意,但畢竟是錢,還是笑著各自接了,分頭去辦事。
孫獻的妻子姚氏這一陣因丈夫丟了穩靠買賣,沒了進項,已經在天天抱怨,見孫獻竟然白白將三貫錢給了那三人,聽著後面還有十二貫,越發心痛,三人剛走,便哭著數落起來。孫獻一向讓著妻子幾分,父親出了事後,他心裡煩躁,有氣沒處說,聽著妻子抱怨,不耐煩,已經吵嚷了許多次。黃胖三人見了錢才肯出力,孫獻心裡其實已經有些怨氣,但又不得不借助三人,見妻子這樣哭嚷,越發氣悶,斥罵了幾句,妻子卻絲毫不顧,索性放聲大哭起來。孫獻一股火衝起,一把摔碎手裡的茶盞,過去一腳將妻子踹翻在地,甩袖出門,悶著頭走了兩條街,火才漸漸消去,沉下心,開始辦正事。
孫獻自己定的是去查問藍猛的家人。藍猛是左藏庫俸錢分庫的庫監,那十萬貫錢就是從俸錢庫飛走的。藍猛罪責最重,被判了徒刑,流放兩千裡遠惡軍州。
藍猛是孫獻父親孫執信的下屬,每逢年節,都要備辦些禮物來拜問。孫獻曾見過兩次,卻不知道他家在哪裡。打問了幾個人,才知道藍猛住在東城的楊樓街。孫獻便買了一百文錢的蜜煎果子及酥點,各包了一包,當作敲門禮,提著一路尋了過去。到了一看,那宅子已經換了人家,才搬來兩天。
孫獻又敲門向鄰人打問,鄰居一位老者出來說:“隔壁這宅子原先也是賃的。藍相公並沒有成親,獨自一人住在這裡,家中只請了一個僕婦。前幾天,他兄長過來,找見宅主,說他弟弟遇了事,退掉了這宅子,將他的東西都搬走了。”
“他兄長?叫什麼?老人家可知他住在哪裡?”
“不清楚。”
孫獻只得道謝告別,又去拜問他父親左藏庫的同僚。那些同僚見是他,都有些不願見,問什麼都說不知道。孫獻雖然早知人情似紙、一戳就穿,但接連碰到這些冷臉,仍有些喪氣。好在其中一位多少還顧些舊情面,告訴他,藍猛的哥哥似乎是吏部員外郎曹奮的幕客。
今早,孫獻忙又尋到吏部員外郎曹奮的宅子。員外郎是七品官職,孫獻的父親才是從八品,除了父親的同僚,孫獻從來未和高一些的官員有過交結,這位曹奮更是素未謀面,自然不能向他直接打問這點小事。他走到那宅子附近張看了半晌,見一箇中年僕人走了出來,忙迎了上去,賠著笑臉打問。
那僕人上下打量,見他衣著還算齊整,便停住腳答道:“那位幕客叫藍威,跟隨我家相公已經三年多了。上個月忽然跟相公辭別,說自己丈人歿了,得去料理喪事。”
“他丈人是哪裡人?”
“聽說就是汴京人,在東水門外汴河北街經營著間賣小酒的酒肆。”
孫獻忙又趕到東水門外,在汴河北街果然找見一家小酒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