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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神色微變:“這麼看,藍猛真的和左藏庫飛錢有關?”
“目前大致確定無疑。而且我猜那飛錢,哪怕真是飛走了,也只是障眼法,恐怕只飛走了一些,另一些是被藍猛一夥人盜走了。”
“盜走?十萬貫不是個小數目,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從左藏庫偷出來,會不會入庫之前那錢就已經被偷走了?”
“不會。去年十二月,那綱錢運到京城時,我跟著我父親一起帶人去接的船。這綱新錢是江州廣寧監鑄造,輦運司督運。新錢出庫時,輦運司派人監看裝箱,廣寧監貼封條,輦運指使官率兵卒裝船押運。一綱十船,每船百箱,一箱百貫。船到汴河後,我父親和輦運指使官一同檢視錢箱封條,沒有拆口破裂,才搬下船。”
“搬運呢?”
“搬箱的力夫和牛車都是我去召僱的,不過從卸貨到運送,一路都有巡卒押運看守,路上絕做不得手腳,怕力夫們勾結,連聲音都不許出。這些錢是京城官員的俸錢,都運進左藏庫的俸錢庫。到庫後,我父親又和太府寺少卿、俸錢庫的庫監三人一同,再次檢視封條。而後才入庫鎖門。門鎖有三道,太府少卿、我父親、分庫監三人各持一把鑰匙。”
“取錢是戶部的人?”
“嗯,這是俸錢。每個月月底,戶部度支部差官員到太府寺領批文和鑰匙,而後到左藏庫領錢。那天去領錢的是度支員外郎劉回,我父親陪同他一起進的俸錢庫,結果門鎖還沒開,就聽見一聲巨響,隨後就看見銅錢往天上飛,還有不少銅錢落下來,我父親額頭都被一枚銅錢砸青了。”
“這麼說,錢真的飛走了?”
“出事後,我使錢買通了獄吏,去牢獄裡探視過我父親。我再三問,我父親都說確實看到無數錢飛走了。但我始終覺著其中必定有詭詐。”
“之後他們才進去檢視錢箱?”
“嗯。看到錢飛走,連我父親在內,當時在場的人全都驚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趕忙開了鎖,一起衝進去檢視。這之前下過兩場雨,庫房又年久失修,地上漏的雨水都沒幹,我父親心裡憂急,還滑了一跤。但是他們一箱箱檢視,那些錢箱的封條全都原封不動,鎖也鎖得好好的,都生了鏽。箱子裡面卻空了,每隻箱子裡只剩幾個銅錢。”
“全都空了?”
“嗯,一千箱全都空了。”
“也就是說,從沒有人開啟過這些錢箱,裡面錢卻沒有了?”
“他們當時沒上房頂去檢視?”
“查了。我父親命令那些巡卒搬來梯子,爬上去看,那些巡卒上去後,說房頂上只有一些掉落的銅錢。我父親不放心,顧不得年邁,自己也爬了上去。他說房頂上散落了一些銅錢,另外有幾塊瓦碎了,漏出幾個破洞。除此之外,再看不到什麼。”
“這事的確古怪,令尊及在場的十幾人又都親眼看到那些錢飛走。但你為何認定這些錢是被汪石和藍猛偷走的?”
“其一,這世間的事,許多就算親眼瞧見,也未必是真,何況十萬貫銅錢飛走?其二,出事那天,藍猛設法說服他哥哥藍威,頂替他去左藏庫當值,事發當晚,藍威就死在獄中。藍猛這麼做,自然不是玩耍或碰巧,他一定知道那天會發生大事,而且看來是預先知道庫錢會飛走。他是俸錢庫庫監,那天若在場,必定會被拘押。所以才會設法讓他哥去替他頂罪。而他自己則粘上假鬍鬚,不但逍遙無事,還能公然與自己的嫂嫂做夫妻;其三,那個汪石來歷可疑,行事詭異,馮相公你自己也被他所害。出事前,汪石設計買通了十個巡卒,合夥讓藍猛欠了他三千貫賭債。這也應該不是偶然。”
“這麼看,藍猛和汪石似乎的確和左藏庫飛錢有關。汪石至少有五萬貫本錢,來歷也可疑。不過,那庫錢究竟是如何飛走,飛走後去了哪裡,卻不好解。”
“再神異,也是人做出來的事,只要肯下氣力,一定能解得開。”
“孫兄弟說的是,咱們都再想想,各自都盡力再去查詢汪石的下落。”
“好!”
馮賽騎馬回爛柯寺,剛拐過路口,卻見一輛平板牛車停在寺外,車上一個年輕後生捂著肚子吃力爬下牛車,竟是邱遷。
馮賽忙驅馬趕了過去:“阿遷,你這是……”
邱遷一直皺著眉,捂著肚子,等那趕車人走開後,卻忽然直起身子笑起來:“姐夫,我沒事。對了,姐姐甥女她們找見了嗎?”
馮賽搖了搖頭,邱遷臉上笑意頓時散去,眉頭重又皺起,片刻才又道:“姐夫,這幾天我查出來一件大事,咱們到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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