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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停在一座長長的棕色磚木結構大樓前,大樓正面有一個十字架,十字架上方寫著:聖心之家。
“還在這兒,”爸爸低聲道。“這裡曾經是猶太孤兒院。大衛,你母親在這兒住過,後來才搬到了泰特曼公寓。”
大衛把頭伸出了車窗。
我們掉頭回到了道格拉斯林蔭道。這條寬闊的四車道風景優美,路中間是一個安全島,路兩邊樹木成蔭,枝葉茂密。我想象著很多年以前的情景:這些人行道上,情侶們漫步閒談,身穿連衣裙的女士們打著陽傘,孩子們蹦蹦跳跳地跟在身後。
“瞧,”爸爸指著一座四四方方的磚混建築,那是郎代爾社群學院。“這是猶太人的大學。那一年夏天你母親和我曾在樓頂上跳舞。”
“你和我母親?”大衛的聲音中帶著懷疑。
我臉色一變——爸爸不該說這些。
他肯定也意識到了。“那時她還沒遇到你父親,”他吞吞吐吐地說。“你母親和我……一起度過了一段時光。”
我又偷偷地瞄了一眼後視鏡——大衛面無表情。
“看看街對面,大衛,”我連忙插話道。“那裡過去是希伯來2神學院。”我指著一座花崗石建築,入口處裝飾著陶立克圓柱3。“我們製作《歡慶芝加哥》時拍了它一些鏡頭。”
“全中西部4的男孩兒都來這裡學習呢。”老爸明白了我的意圖,順著我的話說道。“不過,他們和其他猶太人一樣,25年前就搬到北邊去了。”
車子繼續前行。
“對了,我女兒可是位很有才華的導演,她給你說過嗎?”
“製片人,爸。我給他說過的。”
“她給你說過在為誰拍片嗎?”
“爸——”
“為瑪麗安·艾弗森拍競選宣傳片,”他驕傲地說。
“就是那位競選聯邦參議員的。”爸爸好像忘記了他對共和黨的反感。
“我母親曾經在一位名叫艾弗森的男子手下工作過,”大衛說。“他有一家鋼鐵廠。這位女士是他的親屬嗎?”
“他的女兒。”我說。
“我母親對他評價很高;你正在為他的女兒拍片?”他的臉色開朗起來。“太巧了。”
車子轉過街角,我不禁想起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一連串巧合:砸腦袋、萊爾·戈特利布,現在又是艾弗森一家。感覺這一切正是榮格心理分析學研究的內容。
老爸示意我停在索亞大街一棟三層樓的建築前面:泰特曼公寓。我熄了火。爸爸下了車,望著最上面那一層的一扇窗戶。大衛下車後,爸爸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然後指著那上面。她的房間。他倆凝視著那兒,誰也沒吭聲。
回到車裡,我們繞回道格拉斯林蔭道。經過一棟磚混結構的公寓大樓時,爸爸又說:“你父親上了前線,你母親就搬到了這兒。”這座大樓裝飾著白色的線腳,風格雄偉壯麗。
我放慢了車速。這是座四層的樓房,窗戶間隔較大,表明房間寬敞,天花板很高。門口兩側立著圓柱,大樓的圍牆是鐵柵欄。“與孤兒院相比,簡直是天堂了。”我說道。“泰特曼也是。她怎麼住得起呀?”
“哦,她認識那老闆,我們都認識。那人的名字是——我想想看——菲爾德。”老爸偏著腦袋。“他常常到餐廳去吃飯。”
“就算是熟人,可是——”
“那時的情況與現在不同,寶貝兒,”老爸說道。“因為有戰爭。人們互相幫助,共度難關。我敢肯定菲爾德答應幫助她,因為她丈夫上了歐洲前線。對了,孩子……”老爸從皮包裡拿出什麼東西,開啟後遞給了大衛。“這是你母親和我,還有巴尼·泰特曼在餐廳裡的合影,上前線以前拍的。”
大衛凝視著照片。
“不如你留著吧。”
大衛抬起頭來。“真的?”
老爸點了點頭。
“謝謝你,傑克。”他又看了一眼,然後輕輕地裝進了衣袋裡。
我沿著道格拉斯林蔭道向東行駛,到了盡頭,就把車停進了一個停車場。我們下了車,繞著一個人工湖漫步而行;路上不見亂丟的雜物,令人頗感意外。此處樹木茂密,綠草叢生,周圍貧民窟的嘈雜聲也很少傳過來。母親們推著嬰兒車,兒童們嬉戲打鬧;甚至那幾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很可能是無家可歸者——也被四周的祥和所感染,顯得安安靜靜。
走過一處精心護理的花圃時,我說起了福阿德,說起了我自己的花園現在有多麼漂亮,狀況是多麼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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