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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芳一聽那洋妞竟是亦步亦趨跟著納蘭性德上朝卻只能獨立在東華門外等著情郎一起把家歸,便使了小九子去把人傳來。
好嘛,原來自古“佳人愛才子”便是如此的,這麼個金髮碧眼、不驚不澀的異國女郎只那麼立著便叫寧芳不可自抑地興奮。
這下可好了,溫腕和著慈仁宮的大大小小們就見一黃一白、一黑一金的兩女子半句話不多便直坐到了一處,操著有聽沒得懂的洋話極盡之會色的居在了一處,那話頭子呀,便是落不到地的連吃喝都忘了,興奮得像是幾十年未得見的故人般投機。
你說這人也真是奇怪的,原本為情所困而得絕世名句的納蘭性德偏偏出了趟國回來騙了個死心踏地的女伯爵,雖見他老兄那樣不見得多喜歡索菲,可那不自覺輕鬆的面部曲線還是可窺一個人的心理。冬哥雖未言明要娶了人家卻十分愛護這位不怕未來的女子,怕她住到府上去被他長輩遷怒,便尋了處兩進的院子一前一後的住著,明明一心一意念著別人處處顯了溫柔卻是一個字不蹦就是吊著你。索菲可不是中國人,不明白這什麼“愛你在心口難開”,可是沒少碰著心寒。
可自從見了寧芳,索菲洋妞那“不要臉”的追男行為便更是瘋狂,嚇得納蘭大公子一顆小心肝日裡為工繁忙夜裡更是守著被頭不敢放開一寸,就怕被那“惡”女逼良了去。
玄燁也不是沒見納蘭性德可憐的樣子,也不是沒見寧芳同著那索菲一臉淫壞的樣子,可他也實在不怎麼見過這女人如此欺人陰壞的樣子。於是為了貪看那一點子新樣子不得不捨了他的三品大員。
就這般嘻嘻鬧鬧間,康熙二十年的春天已要過去。
到如今,納蘭性德這一名字早已成了所有官員貴戚們茶餘飯後的必追動向。
冬哥出了慈寧花園的臨溪亭。如今他臉皮已盡極厚了,畢竟被人說三道四了半年多再弱的神經也免疫了。他不緩不極地出了亭子,回頭看了一臉一眼子不快的索菲和盯著一雙興奮眸子的皇太后,心下卻很是快意。
被這母狼算計了這麼些年,該輪到他顯擺顯擺了。你不是要我娶你嗎?我偏不!娶到是要娶的,只是——怎麼著也不能太趁你的意了。
冬哥擺著摺扇眼看便近了長信門,打慈寧門前去乾清宮面聖,卻不想樹叢裡傳來一聲久違的“冬哥”。細看這下,那女子已是比當年驚豔了不少,雖再不見十分嬌縱,卻還是當初那個叫他愛戀的表妹。
納蘭性德沒能止住隨她隱到偏處的步子。即便不再愛,在意識深處也還是為那初戀留有一片純純的念懷。
納喇惠怡仔細觀察著冬哥打量她的神思,仍是九分的痴痴,心下便一陣高興。
只要他還愛慕著自個兒,便能使了他行事。
果不然,納喇氏還是當初那個納喇氏,對於曾經愛戀過她的表哥並不值得她用心思算計什麼,直直便說了來意。
冬哥從念懷裡很快回了神。原來,一直沒變的不是自己,而是惠怡表妹,一向的欲己欲求,一向的理所應得,一向的嬌縱未成……
原來故事裡真正不變的從來不是自己。幼時的愛戀也許更多的只是見得太少、識得太淺、自以為過重……居高便可俯小,而自以為一生不變的情感卻會隨著成長的高度、遠度、思度拉開了曾經“兩小無猜”的簡單。
我們懷念簡單,卻無法向簡單妥協。
冬哥一時萬分想念索菲,那個敢於為一見衷情隨他飄洋過海的熱情女子,那個敢愛的女子,也許只有那般火熱燦爛的女子才是他筆下最生生不息的浪漫和湧湧不盡的情懷。
“冬哥,你聽到我說的嗎?”
納蘭性德見納喇氏顯顯地不耐,那曾是最叫他不能放手的妥協,可現在,在十六年後,當大家已經退了青澀歷經了幾何,那曾經困繞自己的心魔卻早已變了模樣。
“娘娘,皇上正等著召見微臣,請恕微臣失理。”
納喇氏見她的冬哥表兄決然而去盡是一步未回頭,神經裡一根粗悍的東西突然間崩裂了開來,驚得她難以自信。
直到表兄已去甚遠,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可不容放過,畢竟再難尋到個可以輕易相見的機會:“表哥——你這是怎麼了?”或許是太過震驚到難以接受,納喇氏的聲音裡幾乎含了哭疑,“表哥……你……真的不念惠怡了嗎?……難道你也如那些男人般……惠怡不再是你的表妹了嗎?……”
誰也不能汙染記憶裡曾經最為憐愛的美好,便是本尊亦不可。是人都渴望保有某種神聖的美好,可衝破時間、衝破世俗、衝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