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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可比不上你們自在,我的兒女都前途未卜呢!可這話卻也說不得。只能深深的憋在心裡。
冬娘恍恍惚惚的做著家務,不知不覺又到深夜,勉強躺下卻又在榻上輾轉反側。如碧的話沒有錯,貶官的誰不是十年八年才回來的?一輩子不回來的都有!天隔地遠,爹爹說的話比刀子還利,難道娘娘還跟著去不成?翁翁早已不在,若娘娘回了孃家,希言那半大的小子跟著誰過?嫤言的教養更是要被世人懷疑。寄養在叔嬸家,她又不能跟著住,誰知道過的好不好?幾年後結親出仕,沒有父母把關,又有什麼好人家好路子呢?翻來覆去,一對兒女竟毫無前路!
想到此處,又不免聯想日常街坊的閒言。誰誰出門遊歷,身上無財,把姬妾換了糧食。又有誰誰貶官,一路需要打點,把姬妾換了金銀。那些姬妾,誰又知道日後流落何方?一想起日後很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兒女,便覺得窗外的北風直接吹到了骨頭深處,眼淚順著眼角滑下,隱入鬢角不見。
好容易捱到身體累極睡去,卻又不得安穩。腦海裡反反覆覆出現以前圍觀他人流放的場景。又不停的看見希言剝樹皮吃草根。不曾想一旁的嫤言一轉臉,竟瘦的脫了人形,奄奄一息!霎時驚出一身冷汗,忽的睜開雙眼,大口喘著氣。藉著窗外的畏光看到熟悉的屋頂,不由暗道:還好是夢。
抬手捂住雙眼,止不住淚流滿面。希言嫤言,我的兒啊,我們該如何是好?若真是夢裡的樣子,那是剜我的心我的肉啊!不行!絕對不能讓爹爹罷官!絕對不能讓爹爹離開京城!就算要出事,那也得要希言立的起門戶來才行。不一會兒她又無力的靠在被子上,即使真遇到這種事,到底……要怎麼辦呢?毫無辦法的冬娘只得暗自垂淚。
於此同時,芸娘也在思考。就蘇璨這瘋魔樣子,還要不要過下去?如若不過下去,孩子們又怎麼辦?希言嫤言倒在兩可之間,婉言卻是萬萬不能丟下。索性婉言只是女子,非要帶走,也不是不行。只是日後的日子如何過呢?再嫁誰又能保證找一個比蘇璨好的?還有,蘇璨的事如今也沒動靜,官家還計較與否?要是真貶官,家眷是都不能帶去的。可有個形同流放的父親,婉言還能不能嫁出去?彼時東京城的人,尤其注重嫁妝和修養,沒有個好名聲,又如何嫁得好人家?真是萬千愁緒縈繞心頭。
這一夜,除了孩子們,家裡大人只有九娘睡的安穩,便是如碧也覺得惶惶。各處學堂開始放假,希言兄妹三人也漸漸聚攏在家裡,守著火盆看書的看書,做針線的做針線。
芸娘帶著如碧等人在另一間房繼續清點著年貨,再不開心,這年還是得過。忽見蘇珺匆忙進來,開口便問:“大哥呢?”
芸娘忙讓開一個座位:“二哥請坐,你大哥一大早便出了門,可有什麼事?”
蘇珺一跺腳:“哎呀,大事不好!昨夜有人往我那裡悄悄投了張紙條,只寫著貶官嶺南四個字。也不知真假。只是我不過一個田家翁,哪來的貶官?怕是哪位友人不好明言,投紙條提示我們。”
一屋子人一聽,霎時如晴天霹靂!嶺南是什麼地方?那幾乎是大宋的最南端,蛇鼠肆虐炎熱非常。非重罪都不會貶官至此。芸娘跟冬娘對望一眼,彼此眼中盡是絕望。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
半晌,冬娘才反應過來,緊接著就開始嗚咽。芸娘輕喝:“禁聲!你這是要哭的人盡皆知不成?孩子們在家呢!”
冬娘一抖,咬著嘴唇強行忍住,只是眼淚還依然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蘇珺嘆口氣:“既有人報信,還是收拾收拾,打點一下吧。”
芸娘也跟著嘆氣:“得罪的是哪一個都不知道。”
“不是說是太后麼?”緊要關頭,冬娘也顧不得謹言慎行了。
芸娘搖搖頭:“既不能明著說,娘娘也不稀罕這點東西。何況他做御史的,參的人多了去了。誰知道是哪個心裡記恨的,一面討好娘娘,一面報仇呢。”
“那就這麼認了?”
芸娘只得勉強說:“也許是謠言也未可知。”
這話說出來芸娘自己都不信,何況其他人。蘇珺皺著眉頭問:“那孩子們怎麼辦?”
芸娘苦笑:“我如今是騎虎難下,官家還表彰過我呢。”
蘇珺和冬娘都暗自鬆口氣,看樣子芸娘並不打算和離。
蘇珺道:“過幾年大侄子要成親,哪有父親都不在跟前的?到時候順勢回來便罷,只要不判了罪,朝廷還不許人辭官不成?這幾年麼,大侄子也可以常去我那兒住幾天,總不能沒有長輩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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