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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叔,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匆忙停下腳步,胡貴臉上難掩氣憤,“宋家人又來了,這次是負荊請罪。”
他家胡家這樣積德行善的人家,怎麼偏偏攤上這麼門糟心親戚。前兩天楊氏母女來鬧,這會大清早的又弄這麼一出。光膀子揹著荊條棍穿過大半青城,引得人指指點點,好多人都圍在府門前看。把事鬧這麼大,是想徹底讓胡家淪為青城百姓的笑柄?
胡貴是當真誤會了,雖然楊氏奸滑,可宋冠生卻是難得有原則的老實人。之所以把陣仗弄這麼大,就是因為他對胡家抱有悔意。
人都已經登門了,總不能避而不見。聽到胡貴來報,換身衣裳披好大氅,胡九齡帶著阿瑤往府門外走去,這次連宋氏也跟了出來。
寬大巍峨的胡府宅門前,宋冠生只著薄薄一層中衣,揹著荊條跪在最前面。在他後面依次跪楊氏、宋欽文和宋欽蓉,其中宋欽文背上也同樣綁著荊條。剛才一家四口招搖過市,引來圍觀者無數,這會胡家門前空地上圍著的百姓雖不如楊氏母女鬧事時那日多,但仔細數數也少不了多少。與前幾日不同的是,這次大部分人鄙夷的目光都投向宋家四人。
父女倆出來時,就見到與幾日前幾乎相近的一幕。胡九齡尚且能沉得住氣,阿瑤難掩驚訝,“怎麼又是這樣?”
“又是?”跨出門檻的宋氏疑惑,隨即想明白過來。
可想明白後她才更是難受,聽著四周沸沸揚揚的奚落之言,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當日阿瑤面對的是怎樣的難堪。她的女兒才十三歲,前面未經歷過任何壓力,第一次就面對如此大的風浪。而那時她這個當孃的,竟然因為對孃家侄子的信任,而選擇去懷疑她,甚至在出事後直接暈倒,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未能給予她任何支援。
她都做了什麼!
以帕掩面,宋氏眼中懊悔幾乎要化為實質。再也忍不住,掙脫後面攙扶的丫鬟,她顫抖著走下臺階,伸出食指指著面前親兄弟腦門。
“你還有臉來這。”
“姐姐。”
“我嫁進來這些年,胡家給了宋家多少好處?你管著胡家鄉下的千畝桑林,楊氏安心在家做起了貴太太。你們的一雙兒女,欽文和阿蓉讀書,我給他最好的筆墨紙硯。這幾次科舉,老爺親自安排胡家新造的樓船送他去州城。”
“姐……”宋冠生聲音更低了。
“這些還只是你們知道的,在你們不知道的地方,老爺舍下臉面,親自應酬負責監考的衙役和考官,拜託他們一視同仁,不要因為欽文出身普通農戶就對他有所輕視。前面那麼多年考秀才,一直是官宦子弟奪得魁首,這次為什麼偏偏是欽文得?你們所有人都以為他才學好、他是文曲星下凡,可你們不知道,這背後都是我家老爺的銀子和麵子給摞起來的!“
還有這等事?
圍觀百姓譁然。宋欽文為何出名?不就是因為他從官宦子弟壟斷的科舉中殺出重圍,以貧寒學子身份奪得魁首!可現如今真相大白,原來這背後是胡老爺暗中運作。
“能結胡家這門親戚,可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就這樣有人還忙不迭撇清關係,敲鑼打鼓還人家珠寶首飾。我就奇怪,那些東西本就是胡家姑娘所贈,他們不過是還回去,有什麼值得炫耀?”
“這我知道,楊氏不止一次說過,宋欽文是文曲星下凡,將來要做大官的。民不與官鬥,胡家一介商戶,巴結著他們宋家不是應該?”
“什麼文曲星,那金光燦燦的名聲,可都是胡老爺金子堆出來的。”
剛才那番話若是從胡九齡嘴裡說出來,說不定還會有人懷疑,偏偏話是從宋氏嘴裡說出來的。這年頭出嫁的姑娘硬不硬氣,很大程度上看孃家,所以一般做了媳婦的姑娘大都會注意與孃家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人會輕易往孃家身上潑髒水。這番話從宋氏嘴裡說出來,一時間無人懷疑。
除去楊氏,這些年兒子是她的支柱,也是她面對胡家“施捨”時能維持住自尊最大的理由。雖然欽文生員名額被奪,但她始終堅信,只要有才學,終有一日他會出人頭地,會帶她揚眉吐氣。
否認宋欽文的才學,就是否認了她十幾年的堅持和驕傲。
“這不可能,欽文得魁首的文章曾被張榜公示。”
“閉嘴。”宋冠生扭頭,呵斥住她。
宋氏走到楊氏跟前,就是這人,當日害她女兒受千夫所指。她未盡為人母的本分固然有錯,可這個拿了胡家無數好處,回頭卻陷害她女兒的白眼狼更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