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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說起,他心下還有些驚訝,可待他說完,他也完全想明白過來。
想明白後他才更氣,朝廷之所以定下如此考核規則,是希望地方官員可以竭盡所能,讓當地百姓安居樂業。倉廩足而知禮儀,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自然無甚刑案。反過來,若是某處盜賊猖獗、人人自危,那又怎能說地方官員做得好?
沒想到朝廷這般初衷,卻完全被地方官員扭曲。為了考核結果,竟然故意壓下刑案,粉飾太平。
“豈有此理!”雙手緊握成拳,他話中寒意更盛。
“景哥哥?”
用完晚膳,又將墨大儒佈置下來的大字寫完,喝下一整碗宋氏端過來的愛心大補湯後,整個人身上暖烘烘的,她乾脆披件衣裳在院子裡溜達,邊走動邊想想這一天發生的事。
不知不覺她就走到景哥哥所在客院,看到裡面燈火通明,在暗衛做出“請”的手勢後,心下那點小期待還是讓他走了進來。剛走到門邊,就聽到賬房那番話。
透過開著的大門,看到裡面景哥哥眉頭緊鎖,玄色衣袖下手腕青筋都要突出來,她不由自主地喊出聲。
“恩?”
他剛才的模樣,是不是嚇到那丫頭了?想到這陸景淵想要讓表情更柔和些,可這次的事的確是他聞所未聞,一時間他有些無法控制情緒,刻意之下臉色反倒有些扭曲。
好像是更氣了,站在門邊,阿瑤怯怯的。
“景哥哥,賬房先生所言句句屬實。沈家拿不出黑炭,自動毀契後,有百姓曾告到過衙門,可皆被告知此等鄉鄰間瑣事,只需找里長、族老等德高望重之輩做主,自行解決便是,官府不便插手。不僅這次,先前好多次他們皆是這樣,賬房沒有騙你。”
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還發生這樣的事!火氣上來,陸景淵拳頭捏得嘎巴嘎巴響。
沒被人騙怎麼還更氣了?
與高高在上的小侯爺不同,阿瑤從小就是在這等環境中長大的。雖然胡九齡將她保護得很好,可胡家家大業大,平常沒少跟官府打交道,耳濡目染之下她早已習慣了官府那般做派,所以一時間她有些不明白,為何景哥哥會如此生氣。
走到桌前,試下茶壺溫度,她倒杯熱茶遞給他:“景哥哥喝口茶,別生氣了。”
陸景淵也察覺到不對,說起那些百姓被官府搪塞時,這丫頭語氣好像過於平靜。再聯想到賬房先前所言,很快他明白過來。當年東山別院蓮花池旁那個提著兔子燈,單純如一張白紙的胖娃娃,成長過程中見慣了這樣的事,所以在他眼裡十惡不赦之事,在她看來確是理所當然。
“這些地方官員,著實可惡。”
“官老爺不都那樣麼?”頓了頓,看向旁邊俊美無鑄的玄衣少年,阿瑤小聲補充道:“不過景哥哥跟他們不一樣。”
輕鬆又略顯無奈的一句話,徹底印證了陸景淵方才猜測。想到龍椅上兢兢業業的皇帝舅舅,朝廷大事哪怕再小他也會慎重對待,而他治下的官員卻又是如此嘴臉,陸景淵越發覺得不忿。
“沈家毀契之事,必須得管!賬房,你拿著本候令牌,親自往州城去一趟,告知潘知州此事,命他親自監管。”
一塊金牌扔出來,賬房雙手接過,恭敬地退下,臨走前還不忘體貼地為小侯爺關上門。
房內只剩兩人,小侯爺看向面前的丫頭,有心掰正她對於為官者的認知,可轉念一想卻放棄這念頭。就算她知道又能怎麼樣?一個小小的商戶之女,還能斗的過為官之人?當然有自己護著,她不用害怕。可其他千千萬萬如她一樣的平民百姓呢?他們也有得力之人護著?屠夫與待宰羔羊間,從不存在平等談條件的可能,歸根結底有些事還要從屠夫下手。
告訴她,不過是平添煩惱。日後他多護著點,讓她不要在這方面受委屈就是。
千言萬語匯成一聲嘆息,他問道:“你怎麼到這來了?”
“阿孃給熬得虎骨湯,喝了全身發汗,我便出來溜達會。陸平大哥說了,多走動走動能強壯筋骨,藥效也更好發揮。”擦擦鼻尖上的汗,阿瑤笑道,一雙杏眼熠熠生輝。
陸平大哥?這四個字怎麼聽起來如此刺耳。
“強壯筋骨?”
“恩,大師師傅說我身子骨有些弱,平常要多注意些。”
空海大師好像也跟他說過此事,並且還感慨過他小時候也是如此,不過後來透過習武慢慢改了過來。尤記得當時他說這完這番話後,輕輕拍下他肩膀,眼中滿是鼓舞。當時他正想著陪那丫頭上街,倒也沒往深處想,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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