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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勒著肚子抱過來,阿瑤還未好全乎的絞腸痧隱隱有復甦跡象,小腹裡如有雙手在擰衣服般擰著內腹,短暫的脹痛襲來。察覺到奶孃麻溜地給她脫鞋蓋被,一氣呵成地完成整個動作後長舒一口氣,阿瑤一顆心徹底冷下來。
“是我不小心?”
奶孃聲音中滿是無奈:“姑娘就是這般活潑性子,難免有磕著碰著的時候。”
阿瑤不是沒見過富貴的姑娘,青城絲綢名滿大夏,城中商戶藉此賺個盆滿缽滿,多年下來鬥富攀比蔚然成風。胡家是個例外,皇商名頭本已超然,可其它商戶皆不能免俗。比如胡家的老對頭沈家,每逢初一、十五家中女眷上山進香,必然是寶馬香車、衣香鬢影、奴僕成群。
沈家丫鬟婆子面對外人時規矩周全、挑不出一絲錯處,面對自家主子時俯首帖耳、無一絲不恭之處,而沈墨慈身邊的奴僕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奶孃這般性子,在沈墨慈身邊能活過一天?
這樣膽大妄為的婆子卻在她身邊安然呆了十三年,而且仗著爹孃對她的疼寵狐假虎威,隱隱成為後宅第一人。
也難怪前世她在沈墨慈手下一敗塗地。
“看來奶孃是一門心思地想讓我睡這個回籠覺。”
奶孃給她掖掖被角,一臉說教,“姑娘可得愛惜自己的身子,現在可不比往常,您病著自然要好生歇息。不然要是讓老爺夫人知道了,受苦的還不是我們這些下人。”
老爺夫人,阿瑤心神一動。
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現在可不是三年後,她父母雙亡孑然一身,遠在京城孤苦無依。如今爹孃還健在,給她撐腰的人還在。
阿瑤甜糯的音色中透出幾絲清冷,“照奶孃的意思,我身為這府中的姑娘,遇事便要委屈自己處處體貼你們這些下人?”
奶孃面上露出猶疑,再開口時多了幾絲試探,“姑娘可是在說笑?天底下哪有主子遷就下人的道理?”
“有沒有,奶孃不是很清楚?”緩緩說完,阿瑤聲音陡然高了八度:“你個刁奴,給我到外面院子跪著去。”
少女尖細的聲音劃破宅院清晨的寧靜,領著一溜端洗漱用品的丫鬟走到房門口的青霜腳下一頓,幾乎懷疑自己幻聽了。闔府誰不知道姑娘出了名的脾氣好,雖被老爺夫人嬌寵著長大,但也只多了幾分天真嬌憨,絲毫不見其他富貴人家姑娘的盛氣凌人。
姑娘人甜心善,哪哪都好。若真要雞蛋裡頭挑骨頭,那就只有一點:太盲目信任奶孃了。
昨晚是奶孃守夜,現在房內只有兩人,姑娘總不會罰她跪著,想到這青霜更加確信自己幻聽了。
點點頭,她上前敲門,輕聲細語地問道:“姑娘可是起了?”
“等下。”
“進來。”
奶孃和姑娘的聲音一前一後響起,青霜面露難色,片刻後她還是決定聽後面的,總歸姑娘才是府裡的正經主子。輕輕推開房門,她扭頭對著後面一排丫鬟打個手勢,示意他們跟上。
臥房內奶孃完全被阿瑤突變的態度弄懵了,死死盯住她,試圖在她身上找出點邪祟附體的蛛絲馬跡。
阿瑤沒理她,而是扭頭看向門口進來的丫鬟。當初胡家敗落時這些丫鬟大都被髮賣,時隔三年大多數人她看著有些眼生,只有打頭那個她怎麼都不會忘記。
十三歲生辰時阿爹送她那些禮物中,除去手上這對金絲紅翡玉鐲外,還有另一雙與百蝶紗衣配套的掐絲蝶戀花頭釵她很喜歡。因為百蝶紗衣輕薄,冬日裡穿不著,她便命下人妥善歸置,只等開春暖和了再穿。
可等她想穿時,卻只剩百蝶紗衣和一支頭釵,成雙成對的頭釵另一支不知所蹤。當時阿爹不在府中,阿孃便命掌管她院中一應事務的奶孃清查。奶孃查出來的,便是眼前這個領頭的丫鬟。
偷竊主子私物可是重罪,她還記得前世板子啪啪啪打下去時,這丫鬟泣著血淚的喊冤。待四十大板打完,她吐著血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嚇得她好幾日噩夢連連。
當時她全心信賴奶孃,自然不疑有它。可如今在經歷重重背叛、飽嘗人情冷暖後,這種簡單的伎倆再也無法輕易矇蔽她。
任由丫鬟們伺候她擦臉、漱口、換上柔軟乾淨的中衣,眼見著要罩外衫,她舒展的手臂放下。
“老穿厚重的冬衣未免太過單調,今日便換阿爹送那身百蝶紗衣。”
青霜屈膝應下,剛準備退下去找,就聽奶孃不贊同道:“姑娘,請恕老奴多嘴。夜裡起了霧,這會天涼,您大病初癒還是捂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