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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想,如果服徭役的是裴萬,家裡定不是現在這樣子。
裴徵去山裡摘菜,沈芸諾帶著小洛去河邊洗衣服,下了一晚上的雨,河水漲了,沈芸諾讓小洛坐在她身後,沈芸諾回去的路上遇著韓梅,她仔細著腳下的路,莊戶人家有雨靴的甚少,周菊腳下的草鞋還是前兩年的,抬起頭,囁喏地叫了聲“三嫂。”
“四弟妹去河邊呢。”
上次後,一家人的衣衫都周菊負責洗,可能因為沒生孩子,周菊在家裡不愛說話,常常都低著頭,什麼事都聽宋氏的,再不情願也不敢說個不字,沈芸諾拉了拉小洛,小洛脆生生喊道,“四嬸。”
周菊哎了聲,很是侷促,兩人交錯而過,周菊忍不住說了家裡的事兒,沈芸諾不以為意,“家裡事情多,他爹去鎮上得買點雞蛋給大伯做喬遷禮,爹孃真有急事,等他爹回來再說吧。”
“其實,不是什麼大事,爹孃想讓你和三哥幫著搓玉米粒子。”周菊緩緩說了原因,她有自己的算盤,不過,不如宋氏寫在臉上,而且,她沒生兒子,站不穩腳跟,做任何事都畏手畏腳,想到什麼,她低頭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眼裡的光若隱若滅。
沈芸諾晾好衣衫,上房傳來宋氏尖銳沙啞的笑聲,沈芸諾心裡疑惑,從她穿過來,從未聽宋氏笑得如此開心過,而且,隱約聽著上房還有重要的客人來了,光聽聲音就能想象宋氏笑得樂不可支的嘴臉了。
不過,沒等多久她就明白裴家來誰了,只因為,中午的時候,宋氏讓周菊過來知會她,沒事別出門,得罪了貴人,周菊說得隱晦,沈芸諾也明白過來,媒人帶人上門相看裴秀,十之八,九是成了,看宋氏熱絡的程度,對方家條件不錯,沈芸諾送周菊出門,瞥了眼上房,宋氏拉著個婦人的手,爽朗說著話,裴老頭在一側,臉上難掩喜色,而裴秀,和韓梅在灶房忙活。
裴秀十指不沾陽春水,做飯估計是不能的,媒人帶人上門相看,裴家有了結親的心思少不得要讓裴秀出來露一手,展示自己的廚藝,韓梅從中幫忙怕是宋氏的意思,不過蠻得了一時,還能瞞一輩子不成?
事後,若男方家追究起來,最後遭罪的還是裴秀,不過,沈芸諾私心還是希望裴秀嫁得好,裴家有錢了,或許事兒就少了。
方圓十里的親事都靠媒人一張嘴,一嘗飯菜的味道就知曉其中蹊蹺,夏家給的說媒錢多,若非如此,她才看不上裴家這樣瞞天過海的呢,嚐了飯菜,又說了彼此一番好話,走的時候,雙方都滿意得很,回到屋裡,宋氏樂開了花,難掩激動,“老頭子,咱女婿家養著長工,以後孝順咱的會少麼?”
裴老頭抽了支菸,警告宋氏,“夏家還沒上門提親,你可別亂說,話傳到夏家人耳朵裡像什麼話,娟兒聽著了也會不高興。”裴娟和夏家的人一道回了,對裴娟,裴老頭心裡是存著虧欠的,好在劉文山爭氣,裴娟的日子才好過了。
裴徵回來得知上房的事兒,聽說韓梅替裴秀做的飯,擰眉道,“娘做事糊塗,爹也糊塗了,人說了一輩子的媒,會看不出這種把戲?找個日子,將那扇門堵成牆。”
聽完沈芸諾說的,裴徵想起分家,一切都有了說法,宋氏為了給裴秀說這門親事才將他分出來的吧,心裡一陣苦澀,面上不顯半分,“下午我將禮給大伯送過去,我買了三十個雞蛋,以後早上咱一人一個。”
這幾日,都是他和小洛一人一個雞蛋,沈芸諾無論如何也不吃,裴徵看在眼裡,“對了,今天我在山裡遇著一種菌子,長得和木耳差不多,顏色偏白,以往沒遇著過,也不知能吃不?”
沈芸諾沒想太多,替小洛夾了一筷子絲瓜,點頭道,“院子裡還是還有雞嗎,餵它吃,沒問題的話咱再吃。”
誰知,午飯一過,裴老頭親自過來了,盯著飯桌上,開門見山地讓裴徵幫忙搓玉米粒子,“那麼多,總不能看著它壞掉,你和你媳婦都來。”說完,問裴徵中午吃的什麼,明顯埋怨裴徵不孝順,吃東西不想著他。
“不是什麼稀罕的,鎮上肉鋪不要錢的骨頭,爹想要的話,灶房裡有,我給爹拿。”不是他不孝順,裴家人多,宋氏又是個不知足的,他不想惹來麻煩,麻煩再小,他也開始煩了。
裴老頭冷哼了一聲,雙手抄在背後,不悅地出去了,到門口了,屋裡傳來裴徵不冷不熱的聲音,“下午我媳婦還有事,走不開,爹那邊實在是忙的話,我過來幫個下午。”
裴徵向來疼沈芸諾,知曉裴家人的性子,不樂意沈芸諾和裴家人打交道,有他,就夠了。
裴老頭身子一頓,回頭,看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