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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數千人齊集哭臨故主;吟唱《黃鳥》①,以哀弔呂不韋。這種大規模的會葬行動;不管是有組織的,還是自發運動,都無異於是對秦王發洩不滿的一次政治示威。
王朝的政治威信遭到挑釁,秦王震怒;悍然在咸陽宮下詔:“呂不韋的舍人;凡是臨哭會葬者,列國之人一律逐出境;秦人祿至六百石以上者,剝奪其爵位,並遷徙於房陵。祿五百石以下,沒有臨哭者,也一律遷徙,不剝奪爵位。”
詔命一下,累及千家萬戶!
秦王在咸陽宮例行朝議後,又在曲臺宮召集了馮劫、李斯、蔚繚、頓弱、姚賈、蒙武、王翦等幾位王霸之佐,——他們是秦王的股肱之臣,是成就帝國鴻鵠大業的羽翮,匯聚一堂籌謀下一步的秦軍攻略計劃。
當是時,山東之國朝綱萎靡不振,三晉割地求安,二週折節入秦,宋楚已經屈服,天下盡皆歸秦,已是大勢所趨。
當眾臣僚從曲臺宮出來時,日晷的側影已經指向了申時。
李斯故意落在後面,有意繃著身子,端著架勢,可眉眼裡卻瀰漫著一重濃霧。
“廷尉大人也曾是文信侯的舍人,還得到他老人家的著力提拔,方有今日。故主過世,您就沒去祭奠一下。”姚賈見李斯今天神情嗒然若喪,故意譏諷道。
“聽說姚大人當年想投呂氏門下不得,倒是慶幸!”李斯唇角譏誚地上揚,嘲諷道。眾所皆知,當年,姚賈要投到呂不韋門下做門客,因為品性不端,被拒之門外。那是姚賈的恥辱。
“哼!老天爺在那一刻打了個盹,原來還是鍾愛姚賈呀!”姚賈恬不知恥道。
“也是,這等本該棄市之徒,竟然忝居高位,尸位素餐,老天這眼睛眯的真不是時候。”上將軍王翦冷不丁凜然嗤笑道,他一向討厭姚賈這類投機鑽營,卻舌底生花的人。雖然王翦因為秉性耿直和呂不韋同朝共事的時候,將相經常有摩擦,但是呂不韋為政十幾年無愧於秦國。王翦他見不得有人他,幸災樂禍。
“姚某慚愧,慚愧!”姚賈急忙打躬作揖,慌忙灰溜溜地告退。
姚賈憑三寸不爛之舌,拿秦國王室的萬金財帛,離間各國君臣,那是搬不上臺面的陰謀,相對於王翦攻城略地的硬功勞,王翦說話,他哪敢頂撞。
“多謝上將軍替在下解圍。”李斯拱手道。
“李大人客氣了!王某總覺得大王這次對呂不韋門客不過驅逐,遷徙的處置,沒有血雨腥風,當真仁慈多了。”王翦滿臉絡腮,虎目望著西天的落日,微眯,語氣竟是有些不可置信。
想起嫪毐叛亂那次,咸陽東市行刑之時,血流成河,嗆鼻的腥味足足一個月才變淡。
“大王到底顧念文信侯的勤勉王室之功。”李斯臉上浮現淡淡的笑,聲音低沉優雅。
“大王對會葬的組織者,衛國的上卿,大商人白澤,也僅僅是驅逐,這個處置真是出人意料。看來,大王是看在白家對緩解關中饑饉有功勞,從寬處理了。”王翦唏噓道。
“那是,那是!”李斯附和。
幾個朝臣寒暄著,沿著青磚鋪就的王宮甬道,拐過巨大的假山,幾個轉彎背影就消失了。
正好從假山後面經過的欣然把李斯和王翦的話,聽了個真切。
父親竟然去祭奠文信侯呂不韋了,而且這次聲勢浩大的會葬竟是他老人家組織的,他現在將因此被逐出秦國。欣然的心猛地揪了起來,彷彿心臟被人瞬間攥在手心裡,緊緊的,突然間不能呼吸。
怎麼會這樣?父親是故意跟秦王作對嗎?他怎麼能不顧及自己的安危這樣做。
不過話說回來,白家和呂家是世交,白家今天在秦國有這樣是態勢和地位,那都有賴於文信侯的提攜和庇護,君子之交,重信義,知恩圖報,父親的行為無可厚非,不是嗎?
一邊是政,一邊是父親,欣然感覺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
欣然躊躇半晌,準備去找政。
【二】
斜陽的餘暉掠過窗欞,照在曲臺宮正中間的月臺上。政伏案批閱竹簡,總是這般不知疲倦地勤於政務。一道俊美的剪影印在他身後重重帷幔上,隨風輕輕地拂動。
欣然輕綰髮髻,嫋娜娉婷地款步進殿,衝著政鄭重其事地肅拜。
見欣然進來,政抬起頭,俊美的臉上淡淡地帶著笑,眸色有點渺遠而透亮,配上薄而透的唇色,使得他那張臉,看起來,有種遙遠的感覺,他一揮手,“以後,你就不用跟寡人拘禮。”隨即,手指衝著東南角比劃,“那邊書架上有簡冊書籍,你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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