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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蒼茫月色,欣然彷彿看見慶卿躑躅腳步,二姐落寞地每個日暮夕陽傍晚,駐足翹望,悽惶背影拖得長長。
第50章 人心
蔚陽宮帷幄重重;偌大宮殿只四個角落僻處掛著盞紅色紗燈,燈火搖曳出一片朦朧紅光;綺羅帷幔風聲燭影裡飄飄蕩蕩。
臥榻上大紅色綢被上彩繡鴛鴦;燭光醒目而刺眼。
宮殿裡暖房悉心栽培蝴蝶蘭,開正盛;馨香氤氳。
嫣然外穿淺紅色輕綢深衣,白色織錦鑲邊;粉紅色內長裙拖曳於地。雪白頸上紅色瑪瑙珠串,閃爍著清冽光澤。
長信燈下嫣然倒影淒涼入骨,空洞像一隻冰涼蒼白手,緊緊纏繞住她脖頸。
她飛瀑烏雲披散著,倚著憑几;低低地用玉壎吹奏著那首衛國膾炙人口民風——《淇奧》①,這是當年她經常吹給慶卿聽一首曲子。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秀瑩,會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
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壎聲斷斷續續,就像她思念一般,回憶有時候是一把殘忍刀,會將她任意凌遲。可是疼痛卻是她驅逐日子空洞蒼白好良藥。
她痛,痛得樂其中!
日日身側看視侍婢,似乎也已經對這種幽暗,習以為常,她們像木雕俑像般,靜靜侍立,只有映帷幄中影像,會不時搖曳,證明她們存。
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明亮陽光透過重重帷幔,依然亮光閃閃,煞是晃眼。
冷風猛灌,輕紗舞動,燭火搖晃。
壎聲戛然而止!
長安君虎勢威威地走進來,一見幽暗宮殿,不禁皺眉鬱憤。
內侍彷彿瞬間活絡過來,紛紛伏地頓首道:“殿下萬福!”
“挺屍呀,一個個!你們就是這麼照顧本君女人!”長安君咆哮道。
“殿下息怒,奴婢失職!”眾人俯首請罪道。
“是我要這般,殿下何苦為難她們!”嫣然清冷聲音響起。
“都給我滾!”長安君怒目一瞪,呵斥道。
侍婢們如獲大赦,戰戰兢兢地躬身疾退,她們剛到殿門口。
“回來!”長安君一聲斷喝,所有人臉一僵,雙膝一軟,低首,又跪到一片。
“把簾布拉開,宮燈熄了!一個個就像蠕蟲一樣,撥弄一下,才知道動彈一下,就沒個機靈一點!”長安君一手叉著腰,一隻手長袖揮舞,大聲斥責道。
“刺啦刺啦”厚重簾子被拉開,豁亮光,登時將宮殿照地敞亮,嫣然抬起手,遮住晃眼光線,陽光下,她面容幾乎蒼白如雪,不見一絲血色。
長安君攢眉,面色凝霜地走到嫣然跟前,將她攔腰抱起,嗔怪道:“你非要這樣糟踐自己,才爽心嗎?”
嫣然抿緊薄薄嘴唇,鼻翼噏動一下,別過頭不予理睬。
“後苑那株百年臘梅,已經花蕾點點,多有花開,你把袍服穿暖和點,今天日頭正好,我帶你出去賞梅!”長安君語氣和緩地說。
誰知,嫣然一聽,兩行清淚順腮而下。
野王白府清涼小苑也有一株臘梅,那是父親費心費力千里迢迢,為母親從巴蜀遷來。每年這個時候,一家大小都會其樂融融踏雪賞梅。
時移世易,臘梅可能一樣虯枝,妖嬈,可是身邊人,早已不是相親相愛人,即使去看,不過徒增傷心罷了!
“又沒招惹你,好心好意,怎麼又是淚漣漣。”長安君吃不住嫣然眼淚,抬起衣袖試圖去攜幹,嫣然面無表情地別過臉,凌然道:“我哪兒都不去,你大可去找你自去,何苦這裡與我無趣糾纏?”
“你不為自己,也得為你肚子裡孩子想想,你出去走走,活動一下筋骨,對你對他都有好處。”長安君好脾氣地說。
提到孩子,嫣然身子微顫,真是造孽!
嫣然再忍不住呼斥道:“你還敢提它!他就是一個孽種!是你罪孽!”
“你閉嘴!”長安君把嫣然往柔軟臥榻上,一扔,揚起手,作勢要打。
嫣然仰起頭逼視著他,“來呀,我伸脖子,等你給我一劍,省得我日日煎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