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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溫兄,把手抬起來。”墨袍紈絝哈哈笑著,舉高右手。
他身邊的藍袍紈絝也哈哈大笑,將左腿抬起:“柳家大娘,我可是連貴足也抬了。”
“你們!”分娘氣得心火直往腦門衝,她跺腳上前,指著那兩人斥責:“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天子腳下,欺負我們良善百姓,官爺會抓走你們打板子的!”
鳳仙花染紅的指尖停在墨袍紈絝的鼻尖前。
“嘖,小娘子,蘭花指,爺的最愛啊!”
墨袍紈絝涎著臉,攏起摺扇,以扇子去碰分孃的手,意圖調戲調戲。分娘“哼”了一聲,直接抓住扇子。紈絝沒提防,脫手叫分娘把扇子搶了去。
“嘶——嗤——”
柳分娘乾淨利落地把那扇子撕了個五馬分屍。
“烈,夠勁。爺的至愛。”墨袍紈絝隨即扭頭對藍袍紈絝說:“扇子借我。”
藍袍紈絝順手從革帶上把扇套解下來,扔給墨袍紈絝:“你的口味還是如此重。今天借了我的扇子送美人,改天記得把你那幾個溫順小羊羔給我嚐嚐。小娘子,蘭花指挺美。”
“你才蘭花指!”分娘還要再說,被楊氏拉回去了。楊氏又施一禮:“小女不懂事,扇子錢我們會照陪,只是掌眼人不在,兩位若不買玩器字畫,請另選別家鑑玉吧。”
藍袍紈絝翹起腿,漫不經心地擺了個蘭花指,瞅著楊氏說:“別家都砸過了,只剩你們這家。我倆賭真假,總不能賭到最後一家鋪子也分不出勝負吧?聽說柳珍閣招牌最硬,掌眼人不在,這些個夥計們都是白吃飯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沒鑑過玉,還沒見過掌櫃的鑑玉?柳家大娘,莫廢話,趕緊給鑑了,我賭假。”
“我賭真。賭這是晉時古玉。”墨袍紈絝揮揮手,身後的隨從把木匣蓋子開啟捧上。
柳分娘探頭,想看看是什麼稀罕東西,稀罕到能砸下一街的鑑寶招牌。
“娘!”她只瞧了一眼,失聲尖叫著捂起眼睛躲到了楊氏身後。
幾個夥計見了,忍不住倒吸冷氣。
饒是楊氏沉得住、能當家,這會兒腳下也發起虛來,不由自主退了兩步。
圍在外面一路看過來的小商販與路人們再次唏噓,唉,當著柳家三位娘子的面就開啟了匣子……天殺的混帳東西,造孽啊……
印五
見過缺德的,沒見過這麼缺德的。
“哈哈,鑑吧。鑑得不好,別怪爺不客氣砸了柳珍閣的招牌。”墨袍紈絝“唰”地一下,開啟他借來的扇子,一臉痞子相。
“地痞!惡霸!流氓!”柳分娘覺得她們受了莫大的非禮。
墨袍紈絝悠閒搖著扇子,嬉皮笑臉道:“非也,非也。地痞能有古玉?爺這般斯文儒雅、風流倜儻,就算要玩一把痞子,那也是個雅痞。”
“對,雅痞。吾等只霸色,不霸惡。柳家大娘,你女兒很美色啊。”藍袍紈絝一臉猥瑣。
楊氏別過頭去,一字一頓說:“實不相瞞,柳家跟當朝公主是兒女親家。二位看著也是富貴人,還請互留一步,將來見面好說話。”
“公主?當朝公主多了,長安走十步就能遇見一公主。皇上還是我舅舅呢!”墨袍紈絝笑出了眼淚,抬袖揩去,拿扇子指著那木匣,逼迫道:“不鑑?不鑑就砸。全長安找不出一家店鑑真假,留你們這個閣那個齋有何用?全都砸爛,一群沒用的東西。”
“恕不能鑑。”楊氏碰了碰小廝四兒,讓他跑去報官。
藍袍紈絝抬眼瞧見了,冷笑兩聲:“柳家大娘,別費事派人搬救兵嘍,一品大員搬來也不頂用。你給個爽快話,告訴他,這是假的,我重重有賞。”
“對,爽快點兒,告訴他,這是真貨,我也重重有賞。”墨袍紈絝轉起扇子玩。
“鑑得出,你們付錢離開,對嗎?”帷帽下面,春孃的臉色早已煞白。
兩位紈絝同時點頭:“鑑得出,重重有賞。只要給我們分出個勝負,讓他心服口服。”
“我鑑……”春娘往前邁了一小步,猶豫一瞬,又邁了一步。別人不知,她是知的,柳珍閣絕不可以被人砸了招牌……祖父曾說過,等她和分娘及笄,就把牌匾後面藏著的好玉取兩塊,找最好的玉作人,雕兩支玉簪,算作她們的陪嫁。
那裡藏著玉,或許還藏著別的寶貝,若被砸,閒人哄搶走鎮店的東西,後果不堪設想。
柳春娘邁出第三步,木匣就在跟前。
“回來,別碰它!我們回家,叫他們砸。”楊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