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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劃過他沾滿黃沙的臉,“別怕”,淚水渾濁了視線,他說。
“不怕”,少年有些單薄的身體挺了挺,他才發現不知何時起,他兒子也已經長成修竹,堅毅挺拔。
手起刀落。
回憶戛然而止,李不凡睜開雙眼,夕陽已經有些沉了,守城官兵已經開始換崗,一名少將打扮的男子朝他走過來。
“喂,我說李不凡,你可是馬上就要娶親的人了”
男子有些吊兒郎當地湊近他跟前,身體半依在城牆邊,兩腿交疊,伸出一隻手搭在李不凡的左肩,繼續說道:“你還是這麼拼的話,還讓不讓兄弟們活了?”
今日是李不凡難得的休沐之日,他竟然還跑來巡防?
李不凡記得他,他叫林子銘,雖然時隔十四年,但是當年汴京城破那一戰太過慘烈,徐克亮始終不肯號令禦敵,只有他和林子銘帶著少眾的兵民奮起抵抗。
他永遠記得徐克亮下令開城門降焱時,林子銘渾身是血地第一個衝出去,斬殺數名焱兵,最終被身後的南國弓箭手射殺。
他跪倒在地上,滿臉是血,雙目赤紅著,他死不瞑目。
“娶親與巡防可有矛盾?”李不凡心中翻騰,面上卻保持著平靜,這一世,他一定要改天逆命。
林子銘壞壞地笑了,“你小子少裝正經了,難道就不想去看看你未來娘子什麼樣?”
汴京公子哥兒,哪個是真正經的,盲婚啞嫁是傳統,可是誰願意娶個無顏回去,他們自有自己的規矩,大定之後都會想辦法偷偷得看上一眼,也好心裡有底啊。
林子銘肩膀撞了撞他,衝他眨眨眼,說道:“左府說起來跟我林家也有些淵源,你當真不想見見?”
林子銘的叔父娶的正是左家支脈的嫡女,勉強算起來,林子銘能跟李不凡他未來娘子算個表親。
他繼續說道:“我聽說我那表妹可是花容月貌之姿呢,想不想先睹為快啊”
“請我去蘭香樓喝酒,我就幫幫你,怎麼樣?”
花容月貌?呵呵,他又不是沒見過。
明明是庵里長大的姑子!
左妃是左府的嫡支嫡脈沒錯,但是她據說從小體弱多病,有一次左府夫人帶著她去相國寺上香,得道高僧老主持說她短命之相,活不過六歲,只有留在佛門受佛祖庇佑才能平安長大。
後來她五歲的時候真的發了一場大病,請盡名醫也都束手無策,左府才將她送去觀音禪院,剃度出家,十年後她及笄之時才被接回左家。
這件事根本沒有外人知道,就連與左家結姻的李家也是大婚之後才知道的,林子銘根本就是想騙他的酒。
“蘭香樓的酒有什麼好,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李不凡順手就搭上了他的肩,勾著他朝一側樓梯走去。
蘭香樓是京裡有名的酒樓,酒香醇厚,唇齒留香啊,京中權貴都喜歡去那裡消費,特別是年輕人,喜歡斗酒吟辭歌賦的。
李不凡年少時也是那裡的常客,然而十幾年戎馬生涯,他早已不記得這些清酒的味道,反而愛上了*的烈酒。
城牆上士兵正在換防,見到兩人勾肩搭背地走過來,笑著問好:“兩位少將這是要回營呢?”
林子銘大手一揮,瀟灑回道:“回營,換衣服喝酒去,哈哈”
對方嘿嘿笑著給他們行禮,“林少將可別再喝高了”
汴京城百年安穩,城中七旬老叟皆是不識干戈兵戟,御城軍百年不曾禦敵,每年例行演練也是走走過場,軍中法紀鬆懈,士兵也多是富家子弟,所以大家平時也都喜歡打打鬧鬧。
眼見此狀,李不凡心中難免痛惜,他抿緊雙唇一言不發,不自覺地胳膊用了力。
林子銘被勒得緊了,旋身從他胳膊裡解脫出來,朝著對面計程車兵虛踹一腳,“爺能喝高了?你們是皮癢了吧”
“哈哈,林爺千杯不醉,金槍不倒,啊哈哈”,一群人說完就跑遠了。
“你們給爺站住!”林子銘作勢還要去追,卻被李不凡拉住了胳膊了。
“酒還喝不喝了?地兒可不近呢?”
“喝!你李不凡的酒我能不喝嗎?走,咱騎馬過去”
林子銘與李不凡其實相識並不算久,但是十□□歲這個年紀,兩個人只要勾肩搭背喝喝小酒就能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所以像他們這種交情的,御城軍中一抓一大把。
此時斜陽西下,整座汴京城被籠罩在落日餘暉之下,說不出的唯美安詳,兩名華衣少年策馬輕馳在官道上,留下陣陣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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