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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活命,他已過而立,哪還有從頭的機會?!死的是司法總長邱銓的兒子,自己一介戲子,如何與官家相鬥?
唐棠站起身子,該來的總要面對,也該到面對的時刻了。她冷然一笑,當初和姚蝶衣同臺唱《王魁負桂英》,她是王郎,他是桂英,如今世事難料,現實裡他們倒是演了一出真戲。
姚蝶衣看到唐棠冷然的面容,急忙站起,他們在一起這麼久,她一直是巧笑倩兮,好久沒看到她這麼冷然的樣子了。“你……外面……外面冷吧?你……你先喝口咖啡,暖暖吧?”
次日《青年報》的頭條寫著這樣醒目的字眼,京劇四大花旦之首姚蝶衣與老生唐皇,正式分手。報上打著獨家揭秘這段梨園情史的鰲頭,將兩人從家世出身,到相逢,相知,相戀,分手,娓娓道來,可其間不乏,追捧姚蝶衣,貶低唐棠之意。戲子本就賤業,而女子唱戲更為世人不齒。
幾年以後這事多次被新進女性翻騰出來,諷刺男性們自大狂妄,幾千年來沙文主義根深蒂固,出了事,只會朝女人身上推卸責任,羅列種種,從唐明皇亡國說到慈禧亂政,從陰麗華扶持劉秀到武則天登基稱帝,將亂世裡吹起的新時代女性獨立之風,標榜起來,唐棠也撈了一個新時代獨立女性之標杆的封號,從那之後在女性圈裡,倒名聲大噪。
唐棠母親陪嫁蘭姐遲疑地將報紙放在茶几上,她看了眼還在打電話的小姐,慢騰騰的轉身下去。
唐棠眉頭微皺,一手繞著電話線,一手摩挲著紅木桌的邊沿,她有些不耐,昨日和姚蝶衣分手就想過會面臨眾人諸多反應。可沒曾想一大早自個還在睡夢中,就被張土匪給吵醒了。
“唐棠?唐棠?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張天澤有些惱怒,自己苦口婆心了半天,合著她早不知想到哪裡去了。他皺眉衝不長眼的手下揮了揮手,“我馬上派上京青幫的人護你來金海市。近幾年邱銓在北方段總統面前春風得意,他肯定會想法報復你。”
唐棠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了兩聲,她剛和姚蝶衣分手,心裡不痛快,哪裡耐煩應付這些事。她聽到話筒那邊傳來說話聲,猜想張天澤必有事情,立馬說了句回聊,便將電話結束通話。
牆角的自鳴鐘噹噹敲滿九下,小公館的樓下準時傳來賣茶葉蛋的叫喊聲。
唐棠靜靜笑了一下,前些時日,姚蝶衣時常宿在這裡,他愛吃茶葉蛋,老杜就日日來,沒想到姚蝶衣臨陣脫逃了,老杜卻還來賣茶葉蛋。她思緒有些紛亂,大概今日過後,他也不會再來。
昨兒剛分手,張天澤在金海市就得到訊息,他這幾年在青幫的權利倒是越來越大了。
唐棠起身拿起黑檀立櫃上姚蝶衣的照片,大概今天他們分手的訊息,上京內外都會傳遍,她走回沙發,順手將相片扔進垃圾桶。
她無力的閉上眼睛,從今往後,他們再無干系。
蘭姐在圍裙上擦了一下手,她聽到樓下老杜的叫賣聲,伸頭朝客廳張望了一眼,看到小姐正將頭靠在沙發上,似有些寂寥,淡紫色的綢緞睡衣鬆鬆垮垮的堆在身上。
蘭姐猜想她此刻心情必然不好,決定到樓下請老杜換個地方。
唐棠的公館位於江米巷盡頭,門前道路寬闊,兩溜高大的國槐還是清朝留下的,平日裡遮陰蔽日極是爽目,但是一夜秋雨,落葉滿地徒給人添傷懷。
蘭姐剛剛開啟雕花小院門,還未抬眼,已有一片陰影遮下,她疑惑抬頭,話被驚得卡在嗓子眼裡,這一大早,警察怎麼登門了?
上京巡捕三隊隊長羅亮,敬了一個禮,“請問這裡可是唐棠小姐的住所?”
“正是,您是?”蘭姐拿眼覷了覷周圍,這名警官身後,跟了十餘名隨行的警員。
街對面老杜驚異的瞅著在巡捕堆裡的蘭姐,剛聽買茶葉蛋的常客說,唐小姐和姚先生已經分手,他剛想,自己這叫賣聲,也不知人家聽到沒有,沒想到轉眼就見到唐小姐家裡出事。
“我們是上京巡捕房的巡捕,這次前來是想請唐小姐協助辦案。”羅亮敬了個禮。
蘭姐見他一身正氣,長相極英武,說的話字正腔圓,倒不似巡捕裡那些老油條油嘴滑舌。她微一頷首,“煩您跟我來一下。”
羅亮帶了兩個手下隨著蘭姐進院,院西側一個大陽傘,傘下西洋鏤空白色圈椅,椅子和桌子上還考究的搭著蕾絲坐墊,桌布。院子東牆一片綠油油的爬山虎,秋風一吹,唰唰作響。他們一行順著鵝卵石鋪就的石子路,緩緩前行,不遠處即是一座紅色洋房。
羅亮一進房間,便被牆上的巨幅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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