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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掃,腦袋裡便想起元宵節那晚他那厚重的妝容和滑稽的衣服。心裡就似有片羽毛若有若無的拂過,癢了卻又撓不到,撓不到偏偏不甘心。她煩惱地扭了下纖弱的胳膊,小手捋了捋腦後的長髮,心底對這個小馬倌似乎愈發的好奇起來。
早飯過後,龍雲悠悠然地坐在迴廊邊上,手裡捧著一大捧從廚房裡偷拿的醉棗,邊吃邊等著,自己未來的家教師傅。聽進叔說,他每天半上午的時候,總要挑水過來飲馬。果然,呆望了老半天大門口,終於瞧見於東海挑著水桶晃悠著走來。龍雲悠一下就樂了,又想起他那晚燈官娘子的裝扮,嘴角地梨渦深深的迤邐開去。
“喂”,龍雲悠端著龍家主人的架子,煞有其事地喊道。
於東海像那天在後院一樣,沒看見她似得,徑自朝著後院走去,腳步頓都沒有頓,更別提打招呼了。
龍雲悠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龍雲悠撅起了小嘴,小手一揮。啪一下。便有水花濺了出來,濺到了於東海藏青色的棉鞋上。於東海低頭,一顆醉棗準確的被投擲進了裝滿水的桶裡,此時正無辜的浮在水面上,搖擺著自己肥碩的身軀。他微微側頭,黑眸如墨色暈染,睫毛濃密,目色中,並沒有龍雲悠期待中的一絲慍怒。
出於女孩子的敏感,龍雲悠明顯地感到了於東海對自己的敵意。這種敵意與雅波堂姐的不一樣。雅波堂姐對自己會翻白眼,會狠狠瞪她,會假意主動給爺爺夾菜,不高興書房跟她一起用。
於東海確是不同,他的敵意表現方式,而且是唯一的方式,便是無視。無視是什麼意思?那就是藐視,就是看不上。什麼?憑什麼?你於東海一介小小馬倌替我爺爺看著他那幾匹馬,你媽媽在我爺爺家藥鋪幹活,我龍雲悠可是龍家的孫女兒呢,你不應該主動來巴結討好才對麼?竟然無視,還屢次無視我,這!不!科!學!
越想越氣憤,龍雲悠氣鼓鼓地鼓著腮幫子桄榔桄榔的走過去,故意弄的動靜很大。
“燈官娘子,我剛叫你呢,沒聽見麼你?”
於東海不言,就那麼安靜地看著她。龍雲悠個子比人家矮了大半個頭,就那樣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等了半天,見他也不答話,就那麼直勾勾盯著自己看,刷一下小臉蛋就有些紅了。
龍家小小姐幾秒過後便收起了自己的張牙舞爪,毫無面子可言地,自己先扭捏地不好意思起來。
“你,我是說,爺爺說了,叫我去聽你補課……恩,我就想問問你,……幾點開始……”
不管面子還是裡子,因為這句話,全跑爪哇國去了。於東海瞧著她身前交扭著手,似乎不知道放哪裡好了。她的臉色緋紅,頭悄悄的低了下去,腳尖一下一下的磨蹭著地面。於東海的眼睛還是那麼盯著她的臉看著,一動不動,似乎在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龍雲悠使勁咬著嘴唇。
終於,龍雲悠等到了回答。
“隨便。”
心裡陡的一驚。囧囧的站了這麼長時間,等來的就只有這兩個字而已。
再抬頭時候,於東海已經挑著水進了後院。
“哼!什麼於東海,明明就是個臭蝦米。”
龍雲悠惡狠狠的,小聲喃喃道著。她生氣地踢了腳邊的棗核一下,咕嚕嚕的,無辜地棗核便滾到了一邊。
氣歸氣,吃過晚飯,龍雲悠還是乖巧的拿著寒假作業,跟在龍進後面,走進了於東海的家。
於東海的家就跟龍家隔了兩條衚衕,不遠也不近。院子很小,簡單的兩間房,屋裡幾乎沒什麼傢俱。他媽媽在燒火,灶膛裡火苗跳躍,鍋裡好像在熬著豆子,透過高粱杆編成的鍋蓋,已經有淡淡的絲縷白霧升騰。
見他們進來,東海媽媽趕緊站了起來。
“景姨”,龍雲悠乖巧的叫了一聲。
樓景雲溫婉的笑笑,說“雲悠來啦。”龍進說下了課來接就走了,屋裡只剩下龍雲悠和樓景雲。樓景雲似乎有些侷促,不好意思的招呼著龍雲悠快進屋,一邊喊著“東海,東海,雲悠人來了,你快出來。”
於東海一把掀開門簾,不緊不慢的,從對面屋裡走出來。臉上依然如同早間所見,冷漠無比。龍雲悠透過門簾,看到屋裡地上,擺著閘刀,旁邊一堆乾草,想著可能是正在給馬兒閘草料呢吧。
一見於東海出來,龍雲悠瞬間就莫名的緊張了起來。於東海沒有說話,徑直走進了對面的屋子。樓景雲擺擺手,示意龍雲悠快跟進去,半天,她才磨蹭著跟在後邊走了進去。
鄉下都是火炕。炕上擺著吃飯的桌子,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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