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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瑞斜眼瞥了龍進一眼,口中冷哼一聲,沙啞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嘯天?呵呵,龍進,你叫的真親熱,你以為他龍嘯天真的把你當自己人看嗎?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你也對景雲動過心思。可是,你只會默默躲在龍嘯天身後,連話都不敢跟她說,你就是個孬種!”
龍進猩紅著雙眼,雙拳死命敲打著欄杆,嘶吼著,“於瑞,你混蛋!”
於瑞輕蔑的望著欄杆外咆哮的龍進,戴著手銬的雙手握起了拳頭。他的眼眶開始泛紅。渾濁的目光中,閃動起凜冽和狠戾的光芒。這個被禁錮的中年男人,似乎被回憶誘發了身體最後的血性,他牙關緊咬,濁黃的牙齒上,凸露著沒有血色的牙齦。
“是,我是混蛋,我混蛋是被誰逼的?是被他龍嘯天逼的!他明知道景雲她娘早就和我爹定下了我們的親事,竟然不顧念兄弟情分禮義廉恥,橫刀奪愛!景雲最後終於嫁給我,她嫁的還是我於瑞,可是他龍嘯天為什麼還是不放過她……”
於瑞痛苦的閉起了眼睛,他的頭忽的向後仰去。迴盪的聲音瞬間便被空氣吞沒殆盡。
欄杆外,龍進不再向他嘶吼,他垂下了握住欄杆的手臂,嘴裡喃喃的道,“造孽啊”……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推那塊石頭下山嗎?呵,其實我只是想擋住路,讓他停車,我好親手打死他。親手!如果那天不是正巧我回來,如果不是我正好撞破他對景雲的糾纏,如果不是他老婆正好闖了進來,或許我在龍家廚房,就把他打死了!”
哈哈哈哈,於瑞揮舞了下戴著手銬的雙臂,旁若無人的笑著,整張臉,充斥著猙獰恐怖。
“可惜呀,雨太大,路滑,龍嘯天一打方向盤,帶著老婆一塊掉山下去了,呵呵呵呵,天不遂人願……”
爸爸。
媽媽。
爺爺。
家。
十年。
還有,我,和於東海的人生。
所有一切都如同十年前的方向盤轉過,所有人的人生便也硬生生的滑向了不幸的深淵。
所有的傷痛與哀傷,所有的糾纏與嗔痴,都起於貪念。
命運千迴百轉,該忘記的偏偏記著,該記著的偏偏躲著,該躲著的偏偏遇著,該遇著的偏偏岔著。風情萬種的,便是這人生的種種際遇了。
如果痛苦,也能像那夜的暴雨,總有停歇雨過,總有天亮放晴,該有多好?
龍雲悠沒有聽完於瑞的話,她淚滿雙頰,昏死過去。咣,身體重重的敲在了看守所的地磚上。
☆、十年後·往事並不如煙(一)
作者有話要說: 這場命定的連環辜負,也許自開頭,便透著冰冷的淒涼~
半睡半醒間,龍雲悠做了個夢。
夢裡,自己還是15歲那年的模樣,烏黑的長髮高高吊起,垂下的髮梢用髮套一節一節的匝成燈籠辮。
她正站在龍家宅子門口,遠遠的,自家的奧迪車緩緩駛來。到得跟前,林青青慈愛的微笑著伸手,她亦笑的燦爛爛,一下撲進她的懷裡。龍嘯天站在身邊,望著母女二人,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龍雲悠從母親懷裡探出頭來,甜甜喊了聲“爸爸”,龍嘯天便伸出手去,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說道,“雲兒,我們來接你回家……”。她高興的連連點頭,突然一陣狂風翻卷而過,父母被驚恐的捲起、遠去,獨留她在原地,拼命的哭喊著伸著手臂,“爸爸,媽媽,不要走……”
耳邊似是有人輕聲呼喊自己的名字,龍雲悠幽幽轉醒。陌生中透著熟悉的感覺,意識漸漸清醒過來,自己已回到了龍家。她掙扎著起身,身邊的龍進趕忙伸出手去,扶她坐起身。
眼角還殘留著夢中的水霧,龍雲悠憔悴的眉眼透著羸羸不堪一擊的脆弱。沉重的頭顱被突來的變故硬生生擠進,難以名狀般,腫脹的疼痛著。耳廓內,什麼東西震顫個不停,嗡嗡作響。
龍進看她漸漸似是有了些精神,才輕聲問道,“好些了麼?要不要喝口水?”
龍雲悠表情木訥地搖搖頭。龍進見狀,又耐心的說道,“我去給你端碗粥吧,都夜半了,你肯定餓了。”說罷便要起身。
厚厚的棉衣袖口被龍雲悠一把扯住,龍進滯住身子。
“進叔,我爸,和,和……他們家,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她揚起憔悴至極的面孔,眼神裡空洞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