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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於秦斂,他自從出生以來,首嘗敗績,箇中如何百轉千回,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蘇啟告訴我,秦斂在回宮之後夜夜宿寢永安殿,懶怠朝政,精神消沉,緊接著就是一病不起兩個月餘。
他說完這些後很是仔細地觀察我的臉色,我問:“你看我幹什麼?”
蘇啟握著手中的扳指,悠悠然道:“自然是看你有沒有心疼。”
“我為什麼要心疼?”
蘇啟拿一臉奇怪的眼神望著我:“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
我聽完後,心中感覺確實不多。
都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再糾結在這種無謂的問題上,就實在幼稚了。
當時看不透的,現在也全都想通。
美人離間計,歷來有之。而在我曾經讀過的話本和史實裡,細作和君王的故事,從來沒有善終。死一個算是輕的,死兩個更是悲慘。由此可以推斷,我和秦斂這種從開始動機就不純粹的聯姻,真是上天早就註定了的悲劇。
偏偏當時不信邪,不認命,不聽勸告硬要去南朝,如今回頭來看,那些舉動都無疑是十分莽撞而愚笨的,從一開始啟程去南朝,就已經是錯了的。
蘇啟告訴我,既然我不心疼,以後就不要又怪他對秦斂捏圓搓方心狠手辣。我對他說哥哥你早就對南朝圖謀不軌我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是我太任性不懂事你多擔待,現在我命都是你的了,你做什麼我自然都是十足十地支援。
然後蘇啟就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說:“你就不能別再提那十年壽命?我當債主的都沒叨叨你這個欠債的天天叨叨個鬼。”
我小聲說:“你這麼慷慨,我覺得受之有愧。要不我去給你做個牌匾怎麼樣,就掛在那邊牆上。”
蘇啟拿摺扇敲我的額頭:“腦子發昏了吧你。”
我偷偷瞧著他的臉色,看他心情不算太差,猶猶豫豫地說:“哥哥……”
“幹什麼。”他正端起茶盞喝茶,杯沿已經擱在唇邊又停下來,扭頭看我,剛才還雲淡風輕的臉不知怎麼就變成了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一字一字地說道:“你要是敢問我打算怎麼對付秦斂,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我嘆了口氣說道:“我的腿本來就是瘸的了啊。”
蘇啟噎了一下,才說,“反正就不告訴你。”
“……”
雖然不知蘇啟要做什麼,但轉念一想,南朝雖慘敗,可畢竟還是個地廣人多繁榮富裕的大國,而秦斂也仍是一個同樣詭計多端冷靜自持的君王,不管蘇啟使出什麼下三濫的招數,秦斂在南朝都城,在他自己的地盤上,他大概總會有辦法去破解的。他那麼聰明,比我的腦袋要好使太多,不需要我在這裡操心。
更何況我自己的壽命我不去操心,反倒去操心遠在千里之外的秦斂的未可知的問題,也實在有些瞎操心。
至於聽說秦斂如今的後宮無一妃一後,我則在心中很有幾分自私地想,反正以後他總會娶妻的,說不定明天他大婚的訊息就會傳過來,至於今天,就當是他對我的補償好了。
雖然我在心中不下萬遍地告訴自己不該怨恨任何人,然而我總不會嫌棄補償太多,並且在蘇啟和蘇姿眼中,秦斂本就虧欠我甚多,他們這樣一遍遍地告訴我,我聽多了就也順著覺得假如撇開家國天下,秦斂的確對我有所虧欠,我在南朝活著的時候他沒有做什麼,那麼我在南朝死去之後,他這樣做,我便也就心安理得地收著。
就這樣今天覆今天,一連過了四個月,我還是沒等到他要舉辦婚事的訊息。我又想,大概是現在南朝剛剛慘敗,全國上下都要休養生息,勤儉度日更是要從秦斂自身做起,而婚事這種東西,參考我當時的大婚,實在是太過鋪張浪費,與南朝現今的情勢不相匹配,所以才會延期。
我這麼想著,越想就越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於是只好打斷自己的思路,轉頭去想想別的。
自從蘇啟提起蘇國皇室的異人之處,我有一天坐在輪椅上的時候突然想起,蘇國自開國以來,似乎坐上皇位的君王還沒有一個是長壽的。每位君主的壽命都不會超過六十歲,有的甚至是年過而立即暴斃。而最長壽的開國君主蘇燁,也不過是活了五十九歲罷了。
我問蘇啟,他這樣回答我:“不論窺天還是逆天,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又告訴我,因此蘇國的君王一般並不自行窺測天意,常以天命師助之,更不會輕易折損自己陽壽以延命他人,饒是如此,多數也仍然綿延床榻僅數日即莫名而詭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