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頁)
後卻沒學成,她說喜歡看別人寫是一回事,自己寫又是另一回事了。
薛黎陷鬧不太明白這是甚麼邏輯,但也沒攔著她,隨性便好了。只是自此以後卻記得從哪裡看到甚麼好看的字畫,也替她帶幅回來,讓她樂呵樂呵,畢竟她可是在這上面花過許多冤枉銀子。
若說句裝大輩的話,那便是這濟善堂裡的小姑娘小夥子都是他的親生骨肉,他得可勁兒寵著才心裡舒暢。
只可惜這次去的是個冰天雪地的九重山,別說字畫了,連只飛鳥都少見。
福丫頭神神秘秘的湊過來,再次小心翼翼的掏出了那張紙箋來,低聲道:
「掌櫃的,說真的,這次這個字跡比我以前買的大家字跡都要好看的多!自成一體!倍兒棒的!」
薛黎陷挑了挑眉,將茶盞推遠了些,以免一會濺上,剛想接過來看幾眼,不由得就擰了眉頭:「人家抓藥材的方子你也拿?!」
「不是不是!」福丫頭一下慌了,知道病人對薛黎陷來說那可是死穴,忙解釋道,「那個綠衣服的小廝連著來了四個周了,我問他下次還來不來,來了能不能新寫一副,這副我想留著,喜歡這個字兒,他便送予我了!這是送的!不是我偷拿的!」
「哦?」薛黎陷伸長了手把剛才卸在地上的包袱勾過來,拾掇著一些極珍貴的藥材移放到石桌上,一面漫不經心的瞅了幾眼。
說是行書也算不上多麼正經,說是草書又算不得多麼狂放,筆墨端的是老辣精妙,字跡拔俊風流倒是真的,一看便是浸淫書法多年,福丫頭那句「自成一體」倒也誇得對。
內心剛做出這個評價,薛黎陷不由得往前傾了傾身子,認真的多看了幾眼,末了輕飄飄的嘆了句:「可惜了。」
單子上白紙黑字寫的分明清楚,在月色下反倒偷著一股子寒涼的勁兒:
人銜一兩,加水二杯,煎至一杯,以沁涼井水浸冷後服下。
鹿竹,紅耳墜等分,搗碎作餅,曬乾研細,煉蜜調藥成丸,成梧子大小,每服五十丸,開水送下。
像是被剛才薛黎陷那慨嘆所激,福丫頭顫聲問:「掌櫃的,您,您這麼說……這人是不是活不過仨月了?」
「那我且問你,第一個藥方我教你識過沒有?這方子可有個別名……」
「奪命散,或叫復脈湯!」
「欸!」薛黎陷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便繼續忙著整理他的藥材來。
第二個藥材和法子並起來一看就是治脾胃虛弱體倦乏力的,但第一個,那可了不得。
想必那人是病的太已然久了,自身底子又太差,脈相沉浮,早已不省人事了……別說仨月,光是仨周都讓人替他謝天謝……欸?!
「你說他家小廝來幾次了?」
「已經連著來四個周了,還說下個周繼續來。每次都抓一個周吃的藥量。」
「住哪兒?」
「沒……沒說。」
薛黎陷的眉頭再度擰起來了,他有一個身份是郎中不假,可惜不是神醫,甚至有時候他無能無力的站在病患床前,自己也覺得被無形的壓力給震的喘不過氣來,因此,後來直接看到那種救不活純粹續命的方子,他也不願出去佯裝安慰了。
安慰是一時的,甚至有些垂死的人臨終得見他一見,也覺那黃泉路奈何橋走的安穩妥帖了,可他卻不忍。畢竟回來後,日夜輾轉反側難以成眠一幕幕腦海裡都是那些萍水相逢卻也心生歡喜的人最後一幕的樣子。
惆悵不假無奈不假,更多的,反而是心酸。人命如此貴重,貴重到他承擔不起。更何況,他的責任並不在此。
天下蒼生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而他,一直堅信防患於未然總比病入膏肓前腳都踏進鬼門關的人吃那些白花銀子又已然無效的藥更管用。
「你說,這方子是他家主子寫的,那麼病的人是誰?」
「那小廝說是他家主子。」
不是該不省人事了麼?
薛黎陷略微一沉吟,便隨即淡淡一笑:「若這字跡真的是要吃這藥的人,怕是熬不過這一個月了。」說完順道拿起佔據了桌子一角無法讓他把藥材全擺開的單子,卻不由得一愣。
一陣若有若無的淡香順著夜風飄飄搖搖跌著轉兒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楔子 之 似是故人來(中)
在層層自己採來的藥材味和那墨香中,薛黎陷還是敏銳的分辨出了那一種奇特的花草清香,但一時竟說不出是甚麼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