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朧的邀請。
那一刻薛黎陷心頭突然浮現一個想法,是否只有走近這個人,又能聞到那種若有若無的香氣了?就和他這個人一樣,隱隱約約若有若無的感覺。
一身銀灰暗色衣衫的薛黎陷幾乎要融進夜色裡,可他終歸不是平常人,於是隻是原地站定,拍了拍自個兒身側的藥箱盒子,然後笑了笑。
薛掌櫃的笑放到江湖裡,那是可以大碗飲好酒,大刀砍奸佞的豪爽笑;放到世俗裡,那是可以富賈同起同坐,高官分庭抗禮,並不媚世俗、堪折腰的落拓笑。
同薛黎陷喝過酒的人,都會這麼說:「此生得與他共飲酒,真個是陡然升起一股子豪氣來!」
可是,對方顯然沒有請他喝酒的意思。
那個自稱「小生」的少年也只是輕笑了下,然後靜默的坐回亭子裡,抬起病態蒼白的手指來,握著了那個幽綠色的茶壺,爾後輕輕抬起落下,絲絲清香於這暗夜裡被夏風涼爽的帶來,從天靈蓋席捲到腳底板的那種舒適。
對方輕啜了一口,爾後淡淡道:「小生連上好的君山白毫都拿出來了,薛掌櫃何必如此辜負。」
薛黎陷心中一聲微嘆,他到底是做甚麼要跟著來呢?
靜默的看了看四周那些綠幽幽的,散發著點點星光的小細草,只有面前通向這個少年正坐的位置是暗的。
此刻卻也不得已往前邁了一步,嗓音聽不出多大歡喜和不歡喜來:「五月‘鬼花百’,五步必斷魂。」
再往前一步,一嘆:「四合‘芒償草’,入骨無味,相思知疼。」
繼續往前一步,又是一聲重嘆:「三秋‘落人引’,三步請人離。」
些許黑色的血液自薛黎陷安靜垂在身側的左手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於此同時,那涼亭裡的少年也半拿著茶杯,靜默的望著他往前邁步的方向。
再往前一步,薛黎陷這次不嘆了,只是略微有些失望的搖搖頭道:「雙辰‘奪心散’,心腸難惡,四肢潰爛。」
雖說面前只剩下一條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的紅線了,但薛黎陷還是打算抬步踩上,只不過,未等他踩上,一杯茶水卻輕輕巧巧潑了過來。完完全全以一個病人該有的力道潑過來的,但角度卻拿捏的極準,不越分毫卻恰巧湮了紅線。
對方那半溫潤半冷清的嗓音含著笑意接道:「一線‘跗骨纏’,一纏必招魂。」
使了這麼多味平日難見又極其惡毒的草藥,對方面上卻沒有甚麼狡詐的神色,而是落落大方的起身一抱拳:「薛掌櫃好生厲害的內力,倒是小生孟浪了。」
薛黎陷其實原本也沒真打算邁出那第五步,因為,現在的距離就已經很好了,他能看清對方的那張臉,甚至能嗅到他身上那股子若有若無的藥香。
他的直覺告訴他,還是離這種人遠點為妙,至少,在他自己的事情沒辦好之前,他不想牽扯太多其他事出來。
「公子過獎。在下不過一區區江湖郎中,今日竟有幸得見世上頂尖的幾味毒藥,甚至連十幾年前震驚江湖的「跗骨纏」又重現,想必公子醫術也應是絕頂高明,何苦為難了在下。」
眼前不過是一個樣貌十□□歲的少年,細細看去,種種誇讚的詞彙在了一起倒過於浮誇了,一個最簡單的「眉目如畫」來形容卻反而是最了不得的。
但認真的相相面,此人的臉色蒼白,眼眶帶了略微的烏黑,嘴唇也是慘淡的發白,都昭示著他中了毒。
薛黎陷心下此時已有了些許計較,怕是這位公子一開始就算計好了這麼個圈套,故意用那樣吊著命的藥方引起自己的興趣,然後再故意用這種種毒藥來為難自己——若是現配,那光采集這數十種草藥作解藥就不知要幾個月的光景,更別提現下站在他眼前喝茶聊天了,那麼這人就是要確認自己有內力,能靠內力把毒逼出來——於是,這人必然有想採卻採不到的藥,在一個極度惡劣的環境下,還有未知的危險,需要有人能幫他辦到。
很好,薛黎陷已經有種想要腳底抹油的衝動了。
「但求薛掌櫃原諒則個。你可知道,小生攜夫人與綠奴獨居於山上,人單勢孤,而又常常一擲千金求幾幅能保命的草藥,終歸是太招人惦記了。久聞薛掌櫃的濟善堂遠近聞名,但這濟善堂的名字又太普通,誰知哪一家的濟善堂才是薛掌櫃的藥鋪。前次吃過虧,現下便小心的緊了。多多見諒。」說著便作個大揖。燈柄斜斜的依在胳膊上,一弓腰到了底。
薛黎陷連忙還禮:「不敢不敢,倒是在下多慮了。」
「非也。」對方直起身,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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