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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人心裡的一座城,無數布衣平民心裡的一尊神。
因此薛黎陷只是瞭然的點了點頭,爾後又屈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碗旁邊,輕聲道:「記得吃完它,不然我真得去詭域給你找傳說中那些個虛無縹緲的仙藥了。」
「怎麼,薛掌櫃不信這世上真的有麼?」
「生死人肉白骨,這句話向來是誇大的。」
「但若世間真不存這些個地方,鬼市又是憑何立足的呢?」
薛黎陷一怔,慢慢回過頭來,笑著反問:「甚麼?」
蘇提燈也笑了,眉眼都是彎彎的,神情溫善的不得了,輕飄飄的反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他說:
「薛掌櫃,你難道不該姓柳嗎?」
「章臺柳的柳,還是留下的留?」
薛黎陷接得很快。
「柳妙妙的柳。」
蘇提燈答的更快。
薛黎陷意味深長的多看了幾眼蘇提燈,蘇提燈也抬起臉來瞬也不瞬的反觀著薛黎陷。
就在這相互僵持的空當兒,綠奴輕輕敲了敲門,怯生生的音恰好打消了這無形中的劍拔弩張:「先生,中午除了飯菜還給你備了點你喜歡的梨花釀,你多少……多少就著吃點飯吧。」
「好說。」蘇提燈同樣很快的應了。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了,薛黎陷也笑了笑,半個酒窩若隱若現的:「家父真的姓薛……不過我跟柳妙妙確實是同門。」
蘇提燈的眼睛亮了亮,只不過薛黎陷又立馬潑了盆冷水過來:「但你也知道的,柳妙妙那個古靈精,十三歲學成之後就四處遊蕩去了,七八年都抓不到她分毫影子,別提我了,就是她親……」想到這兒愣了愣,前些年他這個柳師傅才去的,那時候柳妙妙照樣沒回來,身前身後事都是他這個外人來料理的,還未等續上,就聽蘇提燈幽幽的接道,「七年前吧,柳前輩去世了,我曉得的。那時候收到了訊息,我也遙祝了三支香,雖然不知道這世上是否真有陰曹地府投胎轉世這一說,但總是聊以藉慰的。」
薛黎陷猛然抬頭,正瞧見蘇提燈撐著桌邊站起身,一步步向他走來,每走一步他身旁提著的那盞燈籠就湧出一股子沁心的清香出來:「原來是尊師,倒是小生先前多有得罪了。」
蘇提燈拉開書房的門,示意一起過去吃飯吧,薛黎陷蒙叨叨的還沒從剛才這人突然嚴肅認真起來的氣氛緩過神來,傻不拉幾踏出去兩步這才停住腳,側頭,笑的半分真誠半分朦朧:
「你到底是甚麼人?這江湖事你不出門都一清二楚著。」
「我?」蘇提燈將書房門拉上,雙手又輕輕在門框上試著推了一把,這才施施然回過頭來道,「我自然是鬼市的主人了。」
正暗自揣測著薛黎陷接下來會有甚麼動作時,就見他猛然拍了拍肚皮,爾後連看都懶得看自己一眼的往前面竄去,一面竄還一面高呼著:「綠奴,今兒個中午有甚麼好吃的?」
蘇提燈愣在了原地,幾乎是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小樓的位置,爾後輕嘆了一口氣。
綠奴當時正在歡快的擺碗筷,果然一提到梨花釀先生就是能多吃幾口飯的,可夫人又說了要讓他忌酒,於是他平日也不敢拿這個來哄他多吃點,今日正好夫人不在,那麼……就讓先生稍微喝一點吧。
此刻聽了薛黎陷那標準江湖人的豪爽喊法,綠奴順著聲音回頭側望去,恰巧就看見自家先生對著小樓發愣的那一幕。
不由得搖了搖頭,先生每次有心事的時候,總喜歡這麼對著小樓看,一看就看上好久。
他其實並不能理解,先生為甚麼那麼喜歡夫人,因為他覺著,夫人是不喜歡先生的。
他倆很少交流,至少綠奴跟先生在這兒住了近十年了,他也只是有一次看到夫人主動跟先生說話,當時先生捧著一罈子酒,坐在大門口對月自斟時,夫人推開了窗戶破口大罵:「蘇提燈,你要不要命了?你這是要老孃當寡婦麼?」
不知是不是先生那天正好提著那把白玉柄的幽藍燈籠,總覺得先生回頭錯愕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很有意思。
但那之後,他真的再沒見過先生那樣喝酒了,幾乎是三個月或半年的,突然要來一杯喝喝,也不見得有甚麼太歡喜或不歡喜的神色。
但綠奴知道,先生喝到的時候,還是會開心的,在心裡偷著樂那種。
腦門上突然被輕推了一下,眼前是那個半瀟灑半落拓男子舒心的笑:「想媳婦呢?我給你說個去?」
綠奴的臉「蹭」的紅了一大片,頭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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